任何一点不慎都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知道这些的时候沈琛坐在病房里剥一个饱满的橘子,辛涩的气味在空气里飘散,他问他:“后悔吗?”
两年不见的人靠在病床上输液,右手无措的抠着床沿,看着他的目光一如过去的许多年,他认真的回问他:“后悔什么?”
没有事过经年之感,他确确实实是未曾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询问。
沈琛沉默了一下,顺从自己的本心,毫不留情的骂道:“蠢货。”
陶恂看着他,不敢反驳,只是看着他递过来的橘子皱眉,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
“医生说今天该吃橘子。”沈琛平静道 。
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早已经经历过生死离别,人生的大起大落,这个时候依然是皱眉抗议的,然后被压迫着吃下去,吃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陶恂忐忑了一瞬,看着沈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他说:“我不相信这是意外。”
确实不是意外,他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所以碰了一下,如果不是不能,他甚至想咬他一口,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做梦。
但是没有下文。
沈琛留下来照顾他,陶恂知道那是愧疚,所以一直很好的留在朋友的位置,不进不退,什么也不说,就好像两年前那个将死的深夜从不曾存在。
他所有的勇气都已经耗尽,就好像沈琛所有对感情的期待都已耗尽。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一言不发。
监外执行只需要每个月去报备一次,陶家周转了许久,让陶恂得了一些自由,他极不喜欢医院,但是身体受限不得不困于一隅。
后来陶家受了一次极打的打击,陶恂的身体在沈琛回来后已经渐渐好了一些,陶家的失势让他的监外就医到此为止,他离开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问沈琛:“琛哥,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不如早早给我一个答案,让我好歹能安心睡一觉。”
那年他三十有三,看着他的眼睛里还是跟多年前一样诚挚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