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那边镜头抓不到人,急得不行,秦慕白从椅子上起身,戴着金边眼镜目光搜寻了一番,看到孟雪回在墙边的炉子圈里打转。
“梆、梆、梆。”
孟雪回熏着眼睛心里没个数,走哪儿都能踢到炉子,如同鬼打墙。他摇摇头,蹲在墙角哭笑不得,听着身边脚步声乱踏,像一支错了节奏的幕前序曲。
秦慕白离了椅子,正预备过去拉人出来,忽然听到“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接二连三,动静挺大。与此同时,孟雪回的方向有微微的火星蹦出来,爆炸来源正是他附近的一圈炉子。
阳光刺眼,孟雪回被包围在连串的炸响里半跪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给他造成皮肉伤,却意外带来了别的冲击。他木然地捂住耳朵,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冲天的火光。
在场的群众演员听到动静也被吓了一跳,混乱之中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喊了一声“爆炸啦”,镜头前的几十号人马慌起来各跑各的,那幅呼号奔走的场面,仿佛身后架了一台燃了引子的大炮。
秦慕白逆着人群冲过去,踏过一地的零落煤灰,把孟雪回扶了起来。小记者的手冰凉如瓷,睫毛垂下来覆盖住眼底的黯然。除此之外,孟雪回脸上的表情堪称平静,几近于湖面一般映照人影。可也由于太过平静,几乎叫人产生一种被魔怔的错觉。
“孟雪回。”秦慕白伸手在小记者面前晃了晃,站在原地叫他的名字。
没有反应。
秦慕白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听到慌乱的吸气声,孟雪回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秦、秦先生……”孟雪回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两片嘴唇泛白。
“没事了,不要怕。”秦慕白反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抚道。孟雪回身上落了很多崩出来的煤灰,零零星星地蹭了秦慕白一袖子的脏尘,而对方紧握着他的手,并没有开口嫌弃。
“好好的炉子怎么会炸?”
那边陈导联合胡编剧把局面控制下来后,简直惑从心起,可在场诸位模样皆狼狈,没有人能回得上来这个问题。
孟雪回被秦慕白一路扶回了后台,不但脑袋晕晕乎乎的,耳朵里还隐隐作痛。秦慕白给他用湿毛巾擦了擦脸,顺手递过来一杯凉茶,被孟雪回接到手上猛地灌进了喉咙。方才他胸口死命透不过气,这会子借着茶水平复下去,总算缓过来了。
秦慕白眼见他不是个正常状态的受惊模样,刚想开口问两句,被孟雪回抢在前头按了话。
“我大概是中暑中得厉害,被大太阳晒得脑子转不过来。”孟雪回笑得局促,理由找得很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