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这几天经常发生,人心都是肉做的,谁真心、谁假意,经过了这么些天,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看着眼前眉眼低垂的儿子,皇帝心情很是复杂。他精心培养的两个儿子在他生病时只顾争权夺利,来见他也是为了能在他手里捞出更多东西,反观这个从小就不受他待见的、一路自己摸爬打滚长大的孩子,在这个时间对他真心真意。
这个孩子的眉眼和她好像啊,那个他年少慕艾、真心求取的女人,他也曾和她浓情蜜意过,也曾如一个普通父亲一般期待这个孩子到来,也曾不顾皇帝威仪将这个孩子抱在膝头玩闹过。二十年的时光非但没能让这些记忆褪色,恰相反,经过时间的洗礼,这些记忆越发清晰,美好的让人宁愿永远沉浸其中。
是他做错了吗?
若当初他不默许这一切的发生,现在是不是能像记忆里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在他做下选择的那一刻,未来的路已经铺好,是糖霜满路还是荆棘遍布,早已没有了选择。
“殿下又去探望陛下了?陛下身子可还好?”黎舒官职不够,又是众位大臣的重点防范对象,轻易进不了皇宫。
“和以前一样。”齐铭瑄专注着手下的动作,衣袂翩飞如舞动的蝶,将泡好的茶递给黎舒,“子舒腿上的伤可好了?”
黎舒伸手接过泡好的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齐铭瑄手上动作慢了一拍,指尖擦着黎舒的手背而过,极轻的触感,带来一阵颤栗。
黎舒抬眸,齐铭瑄已经收回手,脸上也是一片平静,仿佛刚才的小动作真的只是不小心。
收回目光,借袖遮挡,黎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齐铭瑄捻了捻刚才触碰到黎舒手背的手指。看着青年因注视杯中物而微微下垂的眸子,不禁想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执起青年的手呢?
朝里的事已经开始收网,是时候试探一下青年的态度了,不过不能太着急,免得青年被他吓跑了。
完全没想过,万一最后黎舒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他该怎么办。
“殿下可是有话想对臣说?”见齐铭瑄一直盯着他看,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黎舒放下茶杯,问。
“我……子舒可是三年前考中举人的?”差点把心里话问出口,险险扭转了话题。
“是三年前考中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