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错也无妨。”红砚自信一笑,“你家夫君不无能。何况沈晫并未说错,吴家现在确实不敢直接与我们翻脸。其一我的同窗好友考上举人;其二他们看不透沈晫的背景,担心一步错,步步错;其三如今县城大半商家都与我们合作,和我们翻脸就是和他们翻脸。”
赵栗咽咽口水,她从不知道看似平静的表面,底下藏着如此汹涌的波涛。红砚笑笑继续说:“你想想,如果县城多半商家共同罢市抵制县衙会如何?届时县城将瘫痪,商家不愿卖东西,百姓买不到东西。此等事若发生,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借机参县太爷?”
吴家最大倚仗是县太爷,若县太爷倒了,吴家必受牵连。这也是为什么吴少爷与沈晫合作生意吃亏,吴师爷也不过问的原因。他们不是不在意吃亏,而是必须吃下这个亏,除非有一天能在局势上压倒沈晫。当初沈晫初露锋芒时县太爷一伙未阻止,现在想阻止已来不及。
赵栗不会问县太爷为什么怕那些商家,她再蠢也知道每个商家后面都有靠山。一座座靠山连起来足以让县太爷不敢轻举妄动,若无万全把握,绝不会与他们翻脸。
“那为什么刚嫁入吴家的王家哥儿敢动?”赵栗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能问。
“他是商人。”红砚淡淡道,“商人只谈利。他也不会同我们翻脸,只想从我们这挖走更多好处。威胁是相对的,他们不敢先撕破脸,我们也不敢。便需要谈判,看谁愿意退一步。”
赵栗彻底不说话了,她都懂了,可她不知道接下来能如何做。红砚微笑拍拍赵栗的手:“夫人不需要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时便什么都不做。如此便不会错,之后有为夫顶着。”
浅浅笑,赵栗靠进红砚的怀抱。她想如乔柯般对自己的夫君有帮助,而不是无用的摆设。
沈晫和红砚各回各家。许久未进城,乔柯想在城里住些天,沈晫自没有不应的。谈判的日子来得很快,只过去半个月,吴稀与新夫郎登门拜访。吴稀依旧爽朗笑着,似乎此次前来只为拜访。王子瞬也不先开口,微笑着与沈晫客套。倒是沈晫不想拖延,派人去请红砚。
听说赵栗近日得了风寒,红砚在家照顾她便没有开课。被邀请,红砚与赵栗一同前来。
厅堂中央放着火盆,炭火熊熊燃烧,释放热度。沈晫和乔柯坐在上座,红砚和吴稀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形成三角。流风给客人上热茶,赵栗用手帕掩唇轻轻咳嗽,似乎有些难受。
乔柯担忧询问:“看过大夫了吗?大夫如何说?要不要紧?”
“看过了。”红砚点点头,“大夫说是风寒,开了几服药,吃着有些效果。”
“大夫开的药多治得慢。”身着暗红衣裳,精神十足的王子瞬开口,“我王家有不少药铺,可取些珍贵药材来。让嫂夫人的病快些好,不至于如此难受。”
“还是对症下药的好。”红砚拱手朝吴稀行礼,“多谢吴兄的美意,药再好却不可乱吃。”
尽管没有谈判桌,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今日来只为谈判,无形的谈判桌立在他们之间。王子瞬被红砚无视并不生气,他眉心的孕痣鲜红,一张脸白净俊朗,一笑真乃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