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列梦到了他的小时候。
很小很小的时候,明明是该没有记忆的,不知道怎么,梦里却还原了那一切。
三四岁的小孩子,穿着不整的单衣,满身乌青伤痕,怀里抱着一只死猫,站在深秋满地枯黄的梧桐叶中,浑身颤抖。
他哭着,面前精致的独栋别墅逐渐变为灰色,变为一纸灰色图画,成为了过去。
场景转换,他看到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老人的脸,他抱着皮球远远看着对方,对方笑意更浓,轻声叫他,“闻闻,把皮球给爷爷,要回家了。”
他跑过去,却看到另一张脸,英俊落阔,满脸嚣张,蓝色眼眸却晕开柔和的漩涡,深邃又诱人,“我保护你。”
他骤然停住,对方的眼睛也慢慢变暗,在他的犹豫中,画面瞬间破碎,视野中只留一片空荡的蓝色。
……
闻列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重厚厚的干燥兽皮上,头顶是熟悉的山洞石壁,他恍惚了一会儿,他们这是被陌他们找到了?
他动了动,发现身上的隐痛已经全部消失。
这让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缪喂给他的血。对方的血,似乎也有着不同之处?
回想起那被兽人绞成肉块的血蝠兽,闻列就是身上就是一阵阵发冷。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如果还疯着,那样逆天的存在……
闻列眉头紧锁。
他一边想着,一边两手拄在兽皮上,坐起了身。
这动作顿时引起了山洞里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人影飞快扑了过来,闻列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一阵风吹过,就被对方扑倒在了兽皮上。
那人抱着他摸了摸他的眼睛,“醒了。”
闻列睫毛乱眨,等他看清对方的脸,“缪?”
“嗯。”
对方声音沉脆,背后的翅膀微微扇动,带起一股凉风。
闻列挣扎着再次坐起,直到现在,他才看清了对方那银白色宛若天使之翼的翅膀。
漂亮、高贵,泛着冰冷的光。
而兽人冷峻倨傲的神情,为这份冰冷更添了一份疏离之感。
但是很快,对方的冷漠便被打破,覆在他脸上修长的手从他的眼下流连到鼻、唇,兽人低头,轻轻吻了上去,长长的睫毛微颤,“醒了。”
兽人再次重复道。
眼神深邃刻骨,声线低沉温柔,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欣喜。
闻列震惊抬头,连再次被不告而吻的愤怒都姗姗未来。
“咳。”
突然,山洞里的声音打断了这一方诡异的温情。
闻列这才发现,山洞里竟然不止他们两个,汜、凃、格、陌都在。
他不顾身上兽人,不,鸟人的不满,推开对方,向出声的汜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对方这是已经彻底醒了啊,怎么还跟昏迷之前一样喜欢动手动脚?
还有,闻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么温柔的声音,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家伙发出来的??
缪的目光瞬间转向汜,幽蓝深邃。
后者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坠冰窖,咽了咽口水,急忙对闻列道:“大巫,你你别放开他!!”
闻列皱眉,“这到底怎么回事?!”
陌面无表情,“脑子坏了。”
格虽然害怕,但也幸灾乐祸,“熊古祭司说他觉醒的时候出了问题,脑子坏得比大巫你还厉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缪只是失忆,并不是傻,他一听这话,背后的银白羽翼瞬间鼓动,“砰”的一声,格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撞到了石壁上,随后滚落了下来,嘴角泛出一丝血迹。
格痛叫几声爬起来,见缪还要继续,瞬间怂了,他这几天不知道被缪摔过多少次了,早就吃个够了嘴贱的苦,要不是看闻列醒来高兴,一时忘形,刚刚那些话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他连忙没有骨气的求饶,喊:“老大老大!别打别打!我刚刚那是瞎说的,是,是我脑子坏了!”
等从几人口中听来前因后果,闻列哀叹一声,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缪因为觉醒出了问题,力量耗尽,记忆全失,醒来的时候不但不相信陌他们,还把人全部暴打了一顿。
但是对方不知道怎么却认定了他,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同时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因为这,为他看伤的熊古、凃、还有担心他的陌、格、展等人,都遭到了缪无情地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