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渺忽的想起自己第一次睡上床的感觉。
那是个夏天的晚上,因为四条路的馆子里有人在开演唱会,所以周边的小摊贩都被城管清了场,防止交通堵塞,因此他才幸运的被摆烧烤摊的大叔带回家。
裸露在屋顶的三根掉皮电线连着一盏贼亮的吊灯,一室一厅的小屋子,并没有他单独的房间。
还不知道后来会被喊十几年便宜老爹的大叔拿着扳手咣咣咣整了一张许久不用的折叠床,一声落地巨响后便是被褥铺上床的厚重声。
那就成了自己的小床。
弄完之后俩人坐了上去,中间的弹簧瞬间凹下去一块,便宜老爹递了三根羊肉串到他嘴边,
“努力活着,别和这世界计较那么多。”
在那之前,他已经连续半个月都在街边的大铁笼子里借宿,和几只大小不一的流浪猫挤在一个窝里,互相取暖。
所幸是在夏天,晚上不太冷。
那时候太小,他对不幸这两个字并没有概念。
也并不理解什么叫做孤儿和被遗弃。
甚至头一遭躺进热乎乎的被窝里,想的还是那几只流浪猫,想着会不会有好心的大叔,把它们也接回家,给它们一张床。
那就再好不过了。
幸运的是上天给了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还有一个超凡脱俗的大脑。
一个暑假拿卖烧烤的钱报名了一次数学竞赛后,陆渺渺拿到了五千块的奖金,父子俩乐呵了大半年,还免费请街上的人吃了一把五折羊肉串。
半睡半醒间,回忆不断翻涌而上。
陆渺渺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羊肉串的味道,还有那扑鼻而来的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