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梦回时,她也会可怜这个多病抑郁的儿子。她也会根据迷信里的说法,找个人来冲喜,把荀家这么多年的晦气给冲走。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层层叠加的怨恨把他们彼此越推越远。
就像此时,荀浅不理她,她就继续大骂,“你手里的产业这么大,还不知足吗?哼,难怪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为了家业害死小染和你爸爸,我从前还不信,现在,呵呵,由不得我不信了。”
这些难听的、诛心的话,就算不相干的人说出来也足够伤人,何况是自己的妈妈。
戚小虞想起无数个黑暗的夜晚,荀浅一个人抽着烟慢慢挨过去的样子。
又想起荀浅刻薄嘴毒的样子,如果荀浅真耐不住脾气出来反驳,估计三两句就能把徐雪吟给堵得哑口无言。
但荀浅只是闭着门不出来。
想到这里,戚小虞忍不住有些心疼起荀浅来,他把怀里的小狗放到程管家怀里,“程伯,你在这等着、帮我看一下狗,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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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章晗给我滚蛋,明天就把酒店交到你表哥……”
“你闭嘴——”一道清亮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妇人无休止的谩骂。
徐雪吟转过头来,眼睛像两片刀子一样看向站在楼梯口的戚小虞,“谁在那里?”
徐雪吟虽然被荀家的人称作荀老夫人,其实她也不过六十岁出头,年纪并不大,加上保养得宜,打扮入时,常出入美容院,看起来与四五十岁的妇人也不差多少。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缎面旗袍,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的毛呢大衣,头发盘起来梳在脑后,脸上虽然长了皱纹,但是五官仍是美人的样子,尤其是侧面的骨骼,和荀浅一模一样的精致纤细。
她扭过头,高高在上的打量了慢慢走过来的戚小虞几眼,嘴唇掀了掀,“你是戚小虞?”
“是。”
徐雪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剜了戚小虞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