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新娘子到了,先前还议论八卦的人们这会儿全来了兴致,站着聊天的就往门口凑,坐着喝茶的也站了起来。
踢花轿,跨火盆,很快新郎新娘就拉着大红喜绸走了进来。
小孩子们起哄,大人们都面露笑容。
拜堂送洞房一切顺利,得到段正换了身衣裳出来敬酒,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迎亲回来只见大儿子他本来还觉得奇怪,结果拜完堂就被告知二儿子出糗的事,顿时怒不可遏,顿觉脸上无光,但大喜的日子,招待宾客要紧,满心怒火却只能憋着。
段惊鸿一直恪守本分的忙前忙后,对张家人亦是热情,然而却是将段正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勾,神色便恢复了淡然。
“回头我就跟祖母提过继的事,张老爷放心。”喜宴接近尾声之时,见喝醉的段正摇摇晃晃的离席去而去,段惊鸿便来到张家人这一桌,恭恭敬敬的敬了一圈酒,到张老爷面前,便压低声音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老爷听罢哈哈大笑,连连拍着段惊鸿的肩膀直叹后生可畏。
这一切,雷傲都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子里微光闪过,嘴角勾起浅笑,就着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场喜宴基本都是段惊鸿在忙活招呼,等喜宴结束送走完宾客,他自己也喝得醺醺然,回去小院的时候,走路都打飘,好在有凉生搀扶着。
“大少爷病还未好透就这么不知节制的喝酒,就没见过您这么不拿自个儿身子当回事儿的!”凉生嘴上嘟哝抱怨,实际却心疼的要命,见到颗挡路的小石子,都担心被绊了主子的脚,率先给踢开。
“没事儿,我……今儿个,高兴。”
喝醉酒的段惊鸿笑得像个小傻子,狭长微扬的眼角尽然风流,醺红的俊容却愈发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饶是凉生打小就伺候着,看到主子这样,也忍不住闪了眼,赶紧移开视线。
“二少爷出糗,还在茅房一蹲就是半天,人都拉虚脱了,让人给抬回屋当即就请了大夫,陈氏简直要气死了,认定是春香在茶水里动了手脚,把人给乱棍打了一顿,这会儿正关柴房里呢,说是听候老爷的发落。”直到进了他们自己的小院,凉生才说起了后院那档子事儿的八卦来,一想到他们让陈氏母子在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栽了跟头,就忍不住眉飞色舞。
“嗯。”因为醉酒,段惊鸿反应有点迟钝,思绪在糊涂和清明间来来回回的拔河,过了一会儿才含糊问道,“没……留下,马脚吧?”
“大少爷放心,奴才小心着呢,没让人看见,而且奴才只是在清洗茶杯的时候动过手脚,那茶从始至终都只经过春香一人之手。”凉生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
话到此即止,不过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凉生就觉得主子醉的更厉害了,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压人,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他简直使出吃奶的劲儿,完全是把人给拖扶着过去的。
抬手抹了把汗,凉生扶着段惊鸿进屋,结果刚关上房门,就被床上大咧咧斜靠着的男人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他们那天鞭炮救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