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在,申伊拔了根野草,弹指丢掉,貌似不经意地问他:“我听他们说,白玉毒尊只听你的话,你就不打算管管吗?”
重越反问:“为何要管?”
申伊道:“药尊坐视不管,你也坐视不管。毒师闹事并不以他们被世人接纳而止,你让毒师的存在合理化以后,会给世间带来多大灾难,你可想过?”
重越道:“想不到申伊前辈除了会治疥癣之疾,还关心人间疾苦。”
申伊道:“若毒师不被世人接纳乃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呢?你非要打破这种平衡,纵容祁白玉乱来,你不信祁白玉是在作恶。但你不信,他所率领的毒师全众就真的不是在作恶了么?”
“我?”
“你。”
重越笑笑,道:“那什么叫作恶呢?您说他作恶,请问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又是以怎样的标准呢?远近亲疏?”
申伊也不说话。
重越道:“我始终认为,一个恶人的评判标准,不该是以毒师这个身份。您去说服药尊都比说服我要好吧,他有做到他所说之言的能力,但他偏偏袖手旁观,或者说他根本只是说说而已,目的就是打垮毒师再维持原状。”
申伊道:“他若真想打压毒师,亲自出手必能完胜,但他没有。那我问你,毒师太过强悍,如果人人都修炼毒术,改走歪门邪道,这世道又会变成什么样,谁又是下一个稳定局势的至圣?”
重越道:“世间需要至圣吗,没那么需要吧。歪门邪道没那么好走,毒师的门槛一向很高,并不是炼制出一种毒并能解,就是毒师了。只是这世间的偏见,或者说药尊的一己私心,迫使只要是个人把丹药炼错成毒丹,就会被冠上毒师的名头。”
申伊道:“你是站在毒师公会一边的?你认为药尊错了?那他该如何做才能让众生满意,你有何高见?”
重越道:“那您是站在药尊一边的么?您认为药尊没有错?一个人为什么要让众生满意,未免太狂妄了。”
申伊轻叹:“你明明都懂,可你却……”
“其实申伊前辈不必太过消极。”重越只觉得他的担忧不过杞人忧天,以前只是表面的平和,暗藏着的汹涌澎湃总会因为积压而爆发,现在只是为那么多年的太平安稳还账而已。乱局只是暂时的,等到毒师公会也能出位真神,两边必能达到平衡,万道争锋,必能走向真正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