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囚服破破烂烂,裸露出来的肌肤布满了各种刑具造成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灌脓,往外流着腥臭的红黄色液体,看起来恶心异常。
他原本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上被烙印摁了两个疤,一左一右还很对称,皮肉翻卷焦黑一片,就像是在脸上贴了两片狗皮膏药,完全没法看了。
“洛云萧……”韩朔阳没有力气,软倒在地上,死死盯着那道欣长的身影,恨到几乎双眼滴血。
“你竟敢叛国!”
玉简朝后靠了靠,舒舒服服地倚在小崽子身上,“我承影阁地处三国交界,从未被划归南邵,何来叛国一说?”
“你这个……这个贱人!”韩朔阳用力挣扎着,似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是你!一定是你!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你想废了我武功,我就让你断子绝孙,彼此彼此。”玉简毫不避讳道,他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再说了,那药可是你的美人亲手喂的,至于她为什么恨你,想来你是心中有数的,若是一味想自欺欺人,那我也没办法。”
“哈……啊!哈……唔……”韩朔阳被他气到有些内伤,本来他的肋骨就被打断了两根,朝里面戳着他的肺部,平时不动就足够折磨人了,一旦情绪激动呼吸急促,那更是像上刑一般煎熬。
“这样一个贱人,你怎么也看得上!就是为了这张脸?哈……”韩朔阳强忍着咳嗽看向谢瑾瑜,满脸讥讽,“你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唔……”
他恶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影五用力踩在背上,一口气没上来,瞬间白了脸,哆哆嗦嗦地咳,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挖了他的舌头。”玉简面不改色道,他不在意那些恶意,但是被一只苍蝇那么见天地嗡嗡叫唤,也足够折磨人的。
“废了经脉。”他继续指挥着影五,直到韩朔阳已经快晕厥过去,才对着他笑了一下,倾倒众生。
“这是你欠洛云萧的,而你,自始至终都没被我放在眼里过,你不过是个卑微低下的蝼蚁,比不上我宝贝一根手指头。”玉简薄唇微掀,偏头在谢瑾瑜嘴角落下一吻,“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自己失败的人生吧。”
玉简说完,拉着谢瑾瑜往外走,毫不意外听到悔意值+20的提示。
还早,咱们慢慢玩。
玉简把当年洛云萧经历过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兑现了,死蟑螂老鼠的尸体,馊掉的饭菜,时不时的毒打,甚至饿到极致只能吃院里枯草的痛苦。
“这草,好吃吗?”他听说之后,特意去看过韩朔阳一次,蹲在他面前,拔了一颗草,细细捻了捻,“洛云萧可是全都吃光了,不知道你觉得,味道如何?是苦还是甜?”
韩朔阳大张着嘴,露出一片漆黑的空洞,只能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我听不懂啊。”玉简有些苦恼道,“不过没关系,洛云萧一定会懂的,他在下面等你,可不要让他等太久哦……”
韩朔阳闻言,有些恐惧地朝后缩了缩,一副见鬼的表情。
本来也差不多,他要是知道这个身体根本换了个人,惊悚程度不比现在少。
韩朔阳就这样痛苦地苟延残喘着,而最可悲的是,他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看守着,连自尽都是种奢望,甚至什么时候太过虚弱了,还会被灌进各种名贵的补药,生生给他拖着性命,务必要他好生感受这种绝望与痛苦。
另外还有宫人每日前去,负责给他讲解近日帝后的趣事。
“陛下近日与皇后游湖泛舟,兴致颇高,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恩爱缱绻。”
“陛下近日竟然亲手为娘娘做了一顿晚膳,色香味俱全,馋得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下来,哦……洒家忘了,你没有舌头……”
“陛下近日又驳斥了礼部选秀的折子,说是此生挚爱,唯娘娘一人,这感情,真是羡煞旁人,也不知道娘娘这么好的人,有些瞎了眼珠子的人,是怎么舍得磋磨的……”
“近日……”
一日一日,从未断过,比他遭受的毒打来的都要准时。
不断折磨着他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铺天盖地的悔意袭来,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后悔些什么。
悔当年太决绝,没有保下洛云萧,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悔不够狠心手辣,没索性将人毁个彻底?
还是悔没有把那个蠢女人一开始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