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她被祝鸿来和祝翠莲欺骗戏弄,她会过不下去,谁想到,她居然忍了那么久。
他也明白她的无奈,□□十年代的人很重视自己的名声,一个姑娘家,被娘家人道德绑架,加上她那个妈,动不动闹死闹活自杀跳河地逼着,她要是真的不顾亲妈死活闹离婚,走哪儿不要被人戳脊梁骨?
最后硬是在祝家多待了十几年。
他和她,就这样硬生生多浪费了十几年的时间。
而她被那几个白眼狼赶出家门后,又遭受了白眼狼是祝鸿来亲生孩子的打击,一度精神抑郁去了疗养院,一待就是三年。
掐头去尾,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年的时间就这么喂了狗。
现在,她终于可以弥补一下缺憾了——没能在年轻的时候,及时止损,跟对的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忽然松开了手。
这年头流氓罪还没有废除,她还是他人妇,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别人不知道啊。
她可不能坑了他。
她急忙站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四周。
果然,刘未明跟过来了。
这个疯孩子,她得小心一点。
她往后退了几步,跟陆茂行拉开一段距离,刻意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和你表哥过不下去了,你们谁都别来劝我,我回去就跟他谈离婚。”
这句话一字不落让刘未明听了个清楚,他那原本哭丧着的脸,此时却闪着雀跃的光芒。
即便他不知道,他表嫂的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他哥听的。
他走过来,有些惧怕地看了眼他哥,劝道:“哥你听到了?嫂子受不了表哥了,你别劝了,又不是你过日子,你知道什么啊。”
陆茂行没接这话,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房秋实一眼:“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他甩下肩上挎着的军绿色背包,掏出消毒水、纱布和简单的手术器械,手脚利索地给她清理、缝合、包扎伤口。
“痛了就咬我胳膊,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不疼。”陆茂行专注地下针,熟练到让人心疼。
真不知道当兵那几年,他会遇到多少次这样没有麻醉硬生生缝合伤口的时候。
房秋实咬住嘴唇,忍了下来,哼都没哼一声,她不舍得咬他。
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就处理好了。
她说了声谢谢,再次拉开一个疏远的距离。
陆茂行淡然抬眸:“回娘家吗?还是跟我们一起回碧水村?”
“回碧水吧。”房秋实已经想好了,她要找公公祝大山说离婚的事。
因为祝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祝大山,虽然平日里她那个婆婆上蹿下跳各种作妖,祝大山都会熟视无睹,但牵扯到原则性的问题,祝大山可以拥有一票决定权。
比如祝翠莲和祝鸿来的丑事,祝大山一定是容不下的,不然的话,这两个寡廉鲜耻的姐弟,也不用这么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拉上两个垫背的,来成全他们的真爱。
听她语气坚定,陆茂行没说什么,让刘未明走在前面,房秋实走中间,他落后两步,殿后。
一路无话,各有各的心思。
到了碧水村,老远就听见她婆婆刘秀娘在那号丧一样的哭,还口口声声要让房秋实血债血偿呢。
房秋实一点都不意外,上辈子祝翠莲也用了苦肉计,自己撞铁犁上去,就为了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