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简栀突然觉得挺不好意思。

她作为简曼服饰的实际拥有者,一直秉承“萧规曹随”原则,因为不了解经营,所以对简曼服饰从没插手过。

当然,这也是因为孙征尧是跟过简向武的元老。

后来简向武本想把孙征尧安排到其他条线去,但孙征尧自认为受教育程度不高,对其他行业都不了解,只想安安静静搞服装厂,就一直留在简曼服饰。

他对自己的认识其实蛮准确的。在他负责简曼服饰的这十几年,简曼其实发展不大。

虽然他本人兢兢业业,常常忙碌到深夜清晨,但因为受到这几年劳动力成本提升,线下零售市场萎缩等原因冲击,简曼又没有做出及时针对性调整,市场份额逐年收缩,仅仅只是勉强维持了每年的收支,账面上还看得过去。

但孙征尧本人其实已明白,再拖几年,解决不了劳动力和市场的问题,简曼的亏损几乎是必然的。

此前简栀转让股权,孙征尧其实有所期待,希望能得到总部的注意。

但他消息落后,刚听到这个风声,后脚就发现,他的简曼服饰,竟然是唯一被留下的,成了简氏孤儿。

虽然如此,他也又产生了新的期待,作为“唯一”,说不定会有什么新指示新走向。

但,又是两个月过去,什么动静也没有。

孙征尧本来是想亲自来找简栀,但一想到要向原来在自己大腿下和孙女玩躲猫猫的大侄女,历数自己的“不行”,总感觉一张老脸过不去。

想着要么再等等,再过几天。这就等到了现在。

简栀出现在简曼服饰的时候,他连退休词都想好了,没想到简栀提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尾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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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事情解决了。

饭桌上面对着仍对他恭恭敬敬的简栀,孙征尧再是觉得脸红,也还是长叹一声,把自己的顾虑都和简栀说了出来。

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从简向武涉略房地产和其他行业,资本快速累积后,简曼服饰就成了简氏的“标本”企业。

除了简栀的母亲还因为当年的情怀偶尔涉足,简向武本人的精力已经完全放在急剧扩大的简氏版图。孙征尧本人也差点被他带出简曼。

之后,简栀母亲身体出现问题,一直在家休养,也就逐渐忽略了简曼服饰。

孙征尧像勤勤恳恳的老牛,一日都不曾懈怠地维持着这个老家底。

这几年里,他一直有向总部提出一些新的发展看法和资金要求,但总部一直不给答复,没有人没有钱,有些事他也有心无力。

“原来已经这样了吗?…”听着孙征尧的诉说,简栀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认知里,简曼饰一直就像小时候那样稳稳地维持着。

她并不是没有在网上看到这个公司那个企业破产的新闻,但是总觉得这些都离简曼服饰很远。

“辛苦你了,孙叔!”

她对孙征尧感到很抱歉。

她之前留下简曼服饰的理由,并不是想要“大展宏图”,而和她母亲一样,也是出于一种情怀。

这种想法,对于认真在为简曼劳碌奔波的孙征尧来说,简直如同一种轻视。

“孙叔,我不会让简曼服饰破产的。”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孙征尧,“之前总部不给资源,但是现在我有。可能我不懂经营,但我至少现在有钱。我想和孙叔你一起,再把简曼服饰做起来。”

如果是以前,简栀绝不敢这么说。

要挽救一个公司,谈何容易?她对经营一道全无经验,也不懂行,什么都不懂,单就抱着钱冲进去,这不是抱薪救火的愚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