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有话要与皇兄商议。”傅禹终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扇开扇合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破旧的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傅冉看着他的身影屏风后走出,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禹,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傅禹也笑了,那笑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即便是外边阳光正好,这会儿也显得阴森至极。
“兄弟?原来陛下还记得与我是兄弟。”
傅冉没说话,只望着他,隔着眼前那一片血红的模糊。
“从小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二哥你,最崇拜的也是你,最亲近的也是你。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还是让我觉得,我所以为的这一切都不会是你的施舍,是你无聊闲暇之时的一点逗趣儿罢了。”
傅禹垂眼将那那把扇子再次打开,洁白的扇面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情义。
“把扇子你还记得吗?是父皇赐予我们兄弟几个的。他原本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白扇,父皇的用意也是让我们把此生最珍惜的东西写在上面。故而我特意去找二哥你题了这两个字。”
傅冉的胸腔里泛着一股子酸疼,他声音出乎意料地沙哑,“我记得。”
傅禹眉尾轻挑,垂眼看他,“情义,情义……真是可笑,我竟会相信帝王之家有所谓的情义!当年的我果然还是太天真。”
他们都明白之前那个开朗爱笑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只是这会儿望着六弟熟悉的面孔,傅冉总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有一丝希望,一丝侥幸。
“阿禹,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对不住你,我已经在努力的弥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哪怕你要这皇位。”
手中的白扇被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傅禹死死扯住傅冉的衣领,“我要这皇位做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稀罕这破东西,都和你一样冷漠无情又自私可悲吗!”
“……”
自私可悲,说得没错。
屋里的气氛几乎凝固,傅冉的脸色都泛紫了,傅禹才松开手将人狠狠摔在地上。
身上捆着的粗麻绳与坚硬的地面相撞,硌得傅冉觉得骨头都快碎了。他脸色泛白,目光扫过傅禹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你不要皇位,又迟迟不肯杀我。难不成将我绑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叙旧?”
“自然不是。” 那人转过身来,唇角挂着冷淡的笑,“二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傅禹一声令下,门再次被人踹开,两个女眷穿着的人被塞进屋里,跪在了傅冉的旁侧。
头上罩的布兜被揭开,陈湘语奄奄一息地歪头倚在了芸梅身上。
“太后娘娘!”芸梅慌忙扶住主子,低声啜泣着。
傅冉的眉头紧皱,抬眼去看傅禹,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那人的脚尖在扇面上碾了碾,语气淡淡的,“你以为将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她就安全了?你以为乔诫真的有命追过来吗?”
背在身后的手不住地收紧,傅冉充了血的眼底泛着寒光,“傅禹,你所有的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有本事你冲着我来,拿女人作威胁,实在是给我傅家丢脸!”
对于这种言语的讽刺,傅禹似乎并不在乎,他只笑着俯下身来,对上傅冉的目光。
“你看你也承认了,是我给傅家丢人了。虽然这人已经丢了,反正也没丢到外人跟前,又有何惧?”
“你——”
“二哥。”那人笑着叫了他一声,干脆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你都好久没有陪我玩过游戏了,今天我们就来玩一局,如何?”
跪在地上那人的手腕在麻绳结下轻转了转,指尖用力地一下一下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