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方才奴婢去外面给您换水,却瞧见了太子殿下!”
正坐在榻上捧着一方素帕刺绣的许纾华却并不惊讶,只垂着眼将针穿过手帕,带着丝线一起,留下精细的一小段裸露在上面。
“可是站在门口张望,却又不进来?”她淡淡说道。
浣心忍不住惊讶,“您如何猜到的!”
许纾华笑了一声,摇摇头,继续绣着手里的帕子。
见主子在忙,浣心便也不再叨扰,乖乖去做自己的事。
只是她中途又出去了一趟,见那人的身影仍旧伫立在那儿,回来忍不住便问道:“侧妃,奴婢瞧着殿下还等在门口。夜已深了,可要将人请进来?”
许纾华没急着说话,默默地落下最后一针,一朵海棠便在那方素净的手帕上栩栩如生。
她仔细打量一番,觉得甚是满意,又将东西妥帖地收了起来,这才撩起眼皮去看浣心。
“你去看看人还在不在,若是在便请进来吧。若是不在……”
“若是不在,该当如何?”那人的声音冷不丁响在屏风后头,许纾华倒也没多意外,只淡淡地哼了一声,站起身走至床边。
“若是不在便不在了。总不能扰了太子殿下的一刻春宵。”她这么说着在床边坐下,语气淡淡的,话里话外却带了刻意又十足的酸味儿。
毕竟冷得多了,也该再捂一捂。欲擒故纵从来都是屡试不爽的。
傅冉自然着了她的道,这会儿再绷不住,沉着脸色走进屋里,“事到如今你竟没半点羞愧之心?”
听得外面的风声刮过,床边的帘帐都跟着晃了晃。
许纾华的声音微冷,似乎还带着颤。
“羞愧……说到底都是太子殿下对妾身的猜忌跟怀疑。”她忽地笑了一声,苦涩又嘲讽,“是殿下觉得妾身错了,觉得妾身行为放荡不知检点,可那些事情妾身并没做过。”
“殿下分明说过会对妾身好,如今还不是平白无故地将人的一颗真心扔在地上践踏?”
她说着便哽咽了,抬手默默抹着眼泪不再去看那人,“早知那誓言作不得数,我又何苦……”
“纾儿……”傅冉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许纾华一落泪,他的心便跟着一起揪着疼。他看不得她落泪,看不得她伤心,这会儿忍不住便要过去抱一抱她。
许纾华不曾拒绝,埋头在那人怀里轻声啜泣着。
傅冉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终还是妥协在她的泪水中。
“纾儿,你知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许纾华只管哭,也不再说别的,连带着肩膀都在他怀里轻颤。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了女子低低的抽泣声和男人低沉又温柔的哄……
直至夜半,屋里总算静了下来,帘帐内暧昧的气氛尚未褪去,呼吸之间依旧灼热滚烫。
傅冉的吻落在她肩上的那道细长的疤。
“我会找到最好的药替你抹平这道疤。”他低声说着将人搂进怀里。
许纾华却摇了摇头,温声软语,“不要。”
“这疤既是为殿下留的,那妾身便要一直留着它。妾身甘愿。”
那人没再坚持,只默了片刻,唤了一句她的名字:“纾儿。”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