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臻荣寺僧人,他也的确接到过命令,要将之杀人灭口。
还有商丽歌。
也是杨蕊下令,让他联系魏午,除之后快。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人脊背发寒。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是这般口蜜腹剑,残害嫡姐嫡母,杀人如麻之人!
“住口!你住口!”
杨蕊歇斯底里地打断他,膝行上前扯了郡王的袍摆:“父亲……父亲莫要听他胡言,他们都是一伙的,都要陷害我……父亲信我,我可以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有害姐姐!我没有!”
郡王猛地将袍摆抽出:“你赌咒发誓?要咒什么,是要赌咒我郡王府家宅不宁,还是赌咒我也跟着早日归西!”
“不、不是,父亲……”
“郡王容禀。”商丽歌道,“还有一桩事,民女觉得,郡王有权知晓。”
平杨郡王闭了闭眼,哑声道:“你说。”
商丽歌朝季芸点了点头,季芸的丫鬟去带了个人上来,杨蕊看着她,瞳仁猛然一缩。
来人是个丫鬟,上了府衙难免害怕,商丽歌便替她道:“说起来,我与永安郡主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正巧是在芳雅琴行,府上的小郎君被蜜饯核卡了喉,我同素湘姐姐将之救回,那日便特意叮嘱过郡主和县主,勿要再让他吃带核之物。”
“可是之后在县主的封赏宴上,我又再次遇见了小郎君,他身边的丫鬟,就是这位,却依旧喂他吃带核的蜜饯,可是如此?”
那丫鬟点头:“确、确实。”
“那这蜜饯,是你不小心拿给他的,还是有什么人吩咐你做的?”
郡王的眼神陡然一厉,看得丫鬟瑟瑟发抖。
商丽歌道:“无妨,你照实说,不是你的缘故,郡王必定不会怪罪于你。”
丫鬟稳了半晌,方小声道:“是、是县主说,小主子最爱吃那种蜜饯,让我们时时备着。那日,听姑娘提醒后,奴婢便同县主提过,可回去后便被县主身边的嬷嬷发卖了,奴婢便再未见过小主子。”
“你说的嬷嬷,可是那位?”
商丽歌忽而抬手,指向人群中一人。
仆妇倏尔色变,立时转身,然堂外人多,一时竟是无法脱身。郡王的眼神愈发森冷,怒道:“将她拿下!”
府兵立时上前,押了那仆妇上前,然她嘴硬,只一个劲道是那丫鬟做错了事才被她发卖,与小主子无关。
郡王看她一眼,冷声道:“带回去,严刑拷打。”
那仆妇大呼冤枉,然无人出声为她辩驳。堂内堂外一片寂静,谁也不曾想到还有这样一出。
郡王府的小郎君才多大?那还是个孩子呀,竟让身边的丫鬟婢子日日给他吃那等带核之物,若是那回没救过来……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细想之下竟叫人毛骨悚然!
郡王回过神,目光一寸一寸审视着杨蕊,似是从未识得过这个女儿。
“谋害嫡姐,不敬嫡母,连幼弟都不放过,还敢杀人灭口,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怒斥声中,杨蕊面白如纸,眼中的柔弱哀戚却一点点散尽,她忽而笑出声来,略垂的眼角此时看来更显几分狰狞:“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父亲又可知,我为何会变成这般?”
她蓦而抬手,指着郡王:“是你啊父亲,若非你偏心,什么好的都给姐姐,什么事都以她为先,我又何至于此?”
“就因为她是嫡,便能受封县主,而我为庶,便要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