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芳阵前坠马,差点被敌军用刀枪“穿葫芦”一事丢人至极。对此事,一般人半句不敢再提,都不想触郑世芳的霉头,张增却故意给他难堪。
郑世芳果然面色骤变,很快又笑起来,说:“自然是比不得张大人的本事。”
他看到张增的打扮,一指郭素,道:“本官这位小友,也懂骑马,借闫家宝地与张大人比试一番如何?”
张增在击鞠场上也是个中好手,他身上已经换好了骑马服,可见随时是要上场的。
张增不认得郭素,视线瞥过来,轻慢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郭素端坐着朝他施礼,不卑不亢,神色从容。
张增看了一眼身边的下人,下人会意,凑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明郭素的来历及身份。
“河苑养过马?”张增觑了郭素一眼,轻蔑道,“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与我在场上一较高下的。”
说着他便要坐到位置上,又道:“卑贱之人,不过侥幸在战场捡回一条命,从伍长升做小小校尉。一介散官,也好意思来我面前卖弄么?”
窦瑜坐得不远,张增有意借折辱郭素来给郑世芳难堪,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全都传进了她的耳中。她唤来一旁的下人,命他凑近,低语了几句。
第21章 撑腰 因为她看到胡王升正奋不顾身地朝……
下人听了窦瑜的吩咐,跑去将踏风牵了过来。又与郭素张增等人说,是庆云郡主窦瑜命他来给校尉大人送马。
“郡主殿下说,将此马借予郭大人。”下人埋着头,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转述着窦瑜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差,“殿下还说了,踏风是圣上都赞过的好马。张大人的马今日撞了大运,有这等福气与踏风同场相较。”
郭素不由莞尔,垂眸一笑。
张增神情一滞,飞快在棚内巡视一圈,找到窦瑜所在,面色登时变得不大好看,却不敢当场发作。
窦瑜也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张增不愿上场也就罢了,还要平白折辱表哥一回,哪有这么好的事?这场子她要替自家人找回来。她没见过郭素打马球,但心知郑世芳的脾气和性格。既然他敢提出让二人比试,肯定对郭素的能力抱有信心。郭素本人看起来也毫不心虚,沉稳淡定。
再加上有踏风相助,必不会输给张增。
窦瑜极少对人有这种信任,但她预感强烈,也就任性而为了。
胡王升意外于窦瑜会如此替人出头,这才正经看了这个叫郭素的人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他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表情淡淡。
窦云则腹诽窦瑜又忍不住想出风头了,恰巧侍女为她递酒,她心中不虞,接酒时手间的动作不稳,手向右侧微一倾斜,杯中些许酒水就撒在了坐在一侧的善兰琼的手上。
善兰琼也正走神着,被温热过的酒水一碰,才乍然回神,慌乱地收回视线垂下了头。
张增哼笑一声:“既然郡主殿下说是福气,不上场倒显得我不知好歹了。”
又压低声音对郭素说:“真是低估你了,倒很会钻营,连郡主也为你说话。”
郭素只道:“是郡主殿下心善。”
他心中想着:郑世芳要他与张增比试,是被落了面子后想借自己来狠狠挫张增的锐气。窦瑜是单纯地希望他能赢,不想他因为身份低微而受侮辱,不掺任何私利,甚至在试图为他撑腰。
再看了张增一眼,略过他,转而遥遥对窦瑜说:“谢过殿下了。”
郭素本就穿得轻便,直接骑马上场。踏风老实得不行,待背上的人坐稳后又亢奋起来,马鬃抖擞,异常精神。下人呈送上来击鞠所用的月仗,郭素一手接过。
月仗是实木所制,刻了花纹,以藤做柄,握在他手中显得极轻巧。
张增自上马前就板着一张臭脸,行至场边也时不时说些挑衅之语,贬损郭素。而郭素扯着缰绳,不以为然,不时低眸摸着踏风,并不做理会。
直到张增口不择言,说着:“奉都人人皆知庆云郡主热情如火,可惜胡大人不解风情。郡主在胡大人那里碰了壁,伤了心,便想寻些听话的养着,以作排遣,是人之常情。”
越说语气越轻慢:“郭大人想借此途登高,亦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