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也是苏木槿没有想到的,突然一下子陷入了两难当中,呆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
她依旧不放心,继而说道,“要不,你来我府上小住些日子吧,正好有人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裴素心中自然也是想的,但她始终没有开口,更没有回应。
“我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我自己闷得慌,我这是为自己着想,他要不是答应,我让阿珩去跟他说,当然也要你愿意才好,”她满眼担心,“我不想你这样的……”
裴素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苏木槿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谢瑞已经却从太和殿折返了回来,看到裴素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脸担忧道,“素素,弟妹,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宴会马上开始了,可不能让父皇久等啊!”
当裴素的手被谢瑞牵回去的时候,苏木槿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可实是有心无力,又恐自己轻举妄动,会无意中伤到了她,便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离去。
恍惚中,谢珩也跟在谢瑞的后头,急走了出来,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逗乐道,“你们两个倒有多少女儿家的闺房私语,是为夫不能听的?”
她回过神来,飞快露出一个笑容,“夫君也说了,既然是闺房私语,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能听。”
“是,槿儿说得对,为夫定当谨记此教诲。快些进去吧……”他说着,也拉起她的手,朝殿内走去。
待坐定之后,她便稍稍抬头在殿内寻找裴素的身影,寻了半天,好容易找到了,离得不算太远。偏偏这时,谢珩又凑了过来,将一只新剥好的荔枝递了过来,“槿儿,尝尝这个。”
“好。”她慌忙收回目光,从谢珩的手里接过荔枝,囫囵吞枣一般咽了下去,明明香甜可口,但嘴里却寡淡无味。
此时的永庆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中央,声若洪钟,看起来精神奕奕,只是笑容少得有些可怜。在其身侧的一些妃子们,也试着用各种方法,去讨他的欢心,但显而易见,他并不怎么能开心起来。
“甜不甜?”谢珩见她有些心神不宁,又将新剥好的荔枝递了过来,柔声道,“虽然甜,但火气重,不可多食。”
其实苏木槿的目光一直时不时地望向裴素的方向,见她面色寡淡,茶水不进地坐在那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对于自己方才鲁莽的举动,也暗暗自责,可细想,若不是自己多事,恐怕也不知道她的苦痛。
可又该怎样救她于深渊之中呢?
“夫君,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喃喃自语一般,道了一句,忧心忡忡地看着谢珩。
“自然不是……”他回道,“爱吃甜食,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一惊一乍,让她的心莫名有些烦躁起来,轻轻推开谢珩递过来的荔枝,附在他的耳畔,小声道,“方才在殿外,我看到宁王妃的手臂上,满是伤痕累累,新旧交替,许是有些日子了……”
谢珩笑容渐收,面色凝重道,“可曾看真切了?问清楚了吗?”
她猛得点头,“看清楚了,只是宁王妃不肯说,一口认定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夫君,你相信我,我见过那伤疤,绝对不是她自己弄伤的。”
这一世未曾亲眼得见,前一世却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结局可能无法挽回,但也总该试一试的。
“夫君,你替我想想法子,救救她,好不好?她也曾经帮助我的,青州之行,若不是她……”她双眼急得泪汪汪,轻轻地拉了拉谢珩的衣袖,眼里满是渴望。
“为夫自然信你,你别急,总有办法的。”谢珩轻轻安抚道,“若真的是这样,你更不应该轻举妄动,先等父皇的生辰宴结束再从长计议。好不好?乖……”
“嗯,好。”她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便听到丝竹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几个妃嫔们齐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恭贺道,“臣妾愿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随即妃嫔们便命宫人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一一捧送了上来,让永庆帝过目。如此喜庆的氛围,才让永庆帝肃穆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连连称赞,将贺礼通通收下,又叫人封了赏。
眨眼间,眼看着就要轮到自己的时候,苏木槿这才又回想起百寿图的事来。却谢珩却浑然不知,领着她走到了大殿中央,起身拜倒,“儿臣恭祝父皇圣体康泰,寿与天齐!”
苏木槿也依样贺了寿,却一直战战兢兢的,直到宫人将预备好的贺礼,呈了上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细想了想,肯定不是自己记错了,应该是谢珩置办的贺礼,同她装百寿图的锦盒一模一样。
“回父皇的话,今日槿儿也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心意。”谢珩说着,冲她微微一笑。
“哦?是吗?那朕倒是很是兴趣,殊不知,你备了什么?”永庆帝身子也跟着微微前倾一些,试图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而后道,“礼轻情意重,无论你送什么,朕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