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得急了些,一时想起还有些话要同皇祖母说,所以打算再去一趟慈宁宫。”如此巧遇,谢珩也十分诧异,问道,“九哥不是要去青云寺吗?怎么?”
说罢转身就走,谢弋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又见他讲话有些吞吞吐吐,现在连离开的方向也是同慈宁宫截然相反的,他忍不住道,“七弟,走错方向了。”
“前些天暴雨倾盆,去往青云寺的古道被山石拦住了去路,所以只好晚些日子再去。”他道,声音细细轻轻的。
谢珩又因急着进宫面见父皇,便也只是随口敷衍道,“七哥好生保重,我得空再来瞧你。”
邢谦犹豫了一下,跟上了谢珩的步子,“殿下今日便要进宫去吗?”
话里意犹未尽。
这番话,让谢珩突然变得沉默了。谢弋说的没有错,从前他孑然一身,潇洒来去,无拘无束,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他好容易才盼来的,也因为她,而成了一个懦夫。
是真的很害怕失去。
他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所以,你当初执意要娶她,是因为早已知道,一旦冯映兰的事被揭发,那么整个镇北侯府也难逃干系,苏姑娘亦是。你只以为这是相国府和梁国之间的事,可你万万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三哥也参与其中。”谢弋又靠近了些,轻声说道,语气平静让人害怕。
谢珩深吸一口气,“七哥误会了,我娶她,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自然也愿意等她。倘若这世上,能有一人能给她想要的幸福。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也算值得,她是否与我成亲,这并不重要。我不否认,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心头大患,所以,我更加迫不及待想娶到她,只是可惜,先前求了几次,父皇一直未曾应允。”
谢弋点点头,“好好回去歇着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谢珩想着无论如何也是要见到父皇的,可三哥的阻拦,让他左右为难。却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明朗的笑声,宁王谢瑞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地从太极殿走了出来,一路走来可谓是衣袂生风。一旁有几个身穿朝服的官员双手作揖,弓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抱得佳人归!”
谢瑞心情大悦,眉眼带笑,回了些话,又转身朝兄弟走了过来。看他这架势约莫是从父皇那里刚刚出来,谢珩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七哥的良苦用心。默默走上前去,冲谢瑞笑笑,打趣道,“三哥,不知喜从何来?”
谢弋道,“若我没猜错,定是父皇也给三哥下旨赐婚了。”
谢珩明知故问,“不知是谁家姑娘,有如此好的福气,能嫁给我如此一表人才的三哥啊!”
谢弋笑着回道,“那能是谁?自然是相国府的千金了。”
谢瑞听了佯装脸色一沉,“你们两个,倒有心思调侃起我来了?若不是九弟起先得到了父皇的赐婚圣旨,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若晚了些,定会叫那些个没良心的,笑话了去。虽然我和素素早已经定了娃娃亲,可我依旧羡慕九弟啊!”
“三哥说的极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抢到哥哥前头去呢?”谢珩道。
“九弟这是要去哪里啊?”谢瑞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谢珩的肩膀,目光看向通往太和殿的御道。
谢珩心头一惊,浑身有些不自在,也同样伸出手来搭上了谢瑞的肩膀道,“我才从慈宁宫出来,可巧遇见了七哥,闲聊了一会儿,正想着出宫呢,不如一起走?”
谢瑞微微颔首,在谢弋的注视下,两人缓缓走出了宫门。
苏木槿见哥哥提了食盒回来,左右却不见芸姑姑的身影,不由纳闷,“哥哥,芸姑姑她人呢?”
苏元青目光躲闪,胡乱道,“她说有急事,就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这是晋王殿下让我带给你的,快些吃吧。”
经历了方才的那般折磨,她已经饥肠辘辘,命茯苓接过食盒,唯恐哥哥担心,又道,“我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方才我听说,那个什么神婆她说我是中了邪?”
提起这个苏元青就来气,又看看妹妹一副浑然不知情的模样。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妹妹,你放心,从今往后,咱们侯府再没有冯映兰这个人了。”
她正想着刚刚外头怎么如此大的动静,偏偏一个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问了茯苓,这小丫头也是支支吾吾的。她再细想了一遍方才马神婆说的话,原来冯姨娘竟对自己用了巫蛊之术。
转眼打开食盒,便看到里面香甜可口的梅花糕,她有些慌乱道,“哥哥,这件事殿下知道吗?万万不可以告诉他。”
谢珩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倘若他知晓此事,定会心疼地不得了。前一世,她已经亏欠他那么多,这一世,再不能让他这般为自己忧心了。
苏云青从王府回来的路上一直心事重重,恨不能早些斩草除根,听妹妹这么一问,只是摇了摇头,苦中作乐道,“我是真的不懂,你们两个人,明明恨不得能天天粘着在一起,可永远都是口是心非。你难道现在不想见到殿下吗?我都看见了,妹妹你刚开打开食盒的时候,笑得比春花还要灿烂呢!”
她听后赶忙从食盒里捏了一块梅花糕,塞进哥哥的嘴里,小脸一沉,“哥哥,上回你答应我的会去找公主道歉,去了吗?”
苏元青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