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虽说话不好听,可谁人听不出来,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苏木槿只想寻着适当的机会,快些从慈宁宫逃离。好在皇后喜静,素来不爱这样的场合,才聊了小半会儿便说身体有些不适,起先告了退。皇太后瞧着没趣,又嫌这一大帮人凑在一起,叽叽歪歪的,很是头疼,便叫她们也一同退下了。

见有机会,苏木槿也连忙跟着站起身来,谁知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半步,只听见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句,“哀家有说过让你走吗?”

苏木槿走在众人的最后头,这句话分明是对着她说的。她慌忙转过身恭敬道,“臣女一时大意,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杨婉见了她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也忍不住抱嘴偷笑,眼里却是满满地不屑和讥讽。一个连宫廷礼仪都不懂,行为举止粗笨的女人,竟还妄想能高攀上晋王殿下,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哀家累了,你过来,给哀家捶捶背。”皇太后如同晚钟一般沧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神色不怒自威。

“是。”苏木槿低低地回了一声,缓缓地走上前。

听闻此言,一旁静坐着的杨婉起先怔了怔,笑道,“太后娘娘不如让臣女来吧,臣女略通医理,定能让太后娘娘您舒舒服服的。”

说罢欲起身上前,皇太后却冲她摆摆手,一脸疼惜道,“你这纤纤玉手是要用来做女红的,哪能干这些粗活,不像话。”

杨婉见太后拒绝,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忙道,“太后娘娘,臣女是担心木槿姐姐她把握不好力道,仔细伤着了您。”

皇太后摇摇头,固执道,“慌什么?你才说学过一些医理,有你在,哀家不怕的。去,哀家今日才得了一些新鲜的果子,快去尝尝。”

杨婉顺着太后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早已有宫人将食盒端了上来,打开一看,却是红彤彤的樱桃,色泽鲜艳,个子不大,让人垂涎欲滴。见此情形,杨婉笑逐颜开,来不及谢恩便朝那食盒小跑了过去。

先是送镯子,而后又是送樱桃,这接二连三的恩宠看得苏木槿也是一愣一愣的,难免走神。皇太后瞧她瞧得也仔细,很快就看出她脸上的失落,故意提高了嗓子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苏木槿这才回过神,走到皇太后的身边,伸手握拳轻轻地锤着她的背。她本就心不在焉,又因骑马浑身发酸,双手更是毫无半分力道。

“怎么?是哀家的晚膳不够丰盛?你没吃饱?”皇太后对于这样飘飘然的动作很是不满意。

她没吭声,眉眼低垂,有些无奈,随即加重了力道。

这一回皇太后倒没有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享受了很久,而杨婉则坐在近处,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樱桃,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眼里颇为得意。

好容易才安抚下来,只听见皇太后又慢慢悠悠开口道,“哀家的手好像也有些酸疼。”

“是。”

苏木槿柔柔地应了一句,连忙又换了位置,用先前已经摸索好的力道,轻轻地锤打着。

若说方才她站在自己背后,无法看清容貌,眼下却看得仔细。她模样小巧玲珑,正值豆蔻年华,娇而不媚,骨子尚且有一丝青涩未曾褪去。肌肤白里透红,宛若初生婴儿,吹弹可破。皇太后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却将她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太后……”察觉到太后的目光正炙热地凝视着自己,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轻点轻点,好疼!”为支开她的注意力,皇太后抢先一步,赶在她前头开了口,眉头紧皱。

明明刚刚已经是用了最轻的力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疼了呢?苏木槿郁闷的同时不得不又减轻了力道,越发谨慎了起来。

一旁的杨婉则将那满满一食盒的樱桃吃了个一干二净,在听到声响后慌忙站起身,意犹未尽地擦了嘴巴,“太后娘娘,不如换臣女试试,木槿姐姐怕也有些累了。”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轻轻抬手,亲切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这下换杨婉有些吃惊了,平常这个时候,太后总会说上一句,得空再寻你说会子话,偏偏今日苏木槿来了,这句话就听不到了。看着她全神贯注地轻锤着太后的双手,杨婉心里就气的不打一处,但厌弃又不能写在明面上,只好谢了恩,悻悻地出宫去了。

而这一番捶打下来,苏木槿只觉浑身酸痛地厉害,见杨婉离去,原想着终于能好好歇一歇了,却听见太后如雷贯耳的声音响起,“你随哀家来。”

而在正中央上座的则是皇太后,左右则是皇后和徐贵妃。自孝仁皇后病逝,永庆帝痛心疾首,无意再立其他人为后。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在皇太后的执意下,便择了性情最为温婉的赵良妃立为皇后。

第35章 、欲盖弥彰

苏木槿心中发凉,前一世的自己,实在是负了众人所望。好容易重活一世,又得此良机,她定要抓紧机会,好好表现,再不能寒了皇太后的心,让谢珩左右为难,背上不仁不孝的骂名。

眼前的佛经堆如小山,苏木槿的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安慰。佛经能够保佑平安,便是没有今日皇太后的此举,她心中也有如此打算,定要好好抄写,心中有念,在佛前叩首长跪,祈愿谢珩一路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