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将书放到一边, 取了果盘里的葡萄捏在指尖, 将外边的果衣剥掉。

绣云将书放回到一边的书架上,看见谢安的衣领有些褶皱,一面弯下身去整理一面道:“我家里哥哥们看得都是外边买的假书, 这种少一页错几行的倒是——”

她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

谢安开襟领口下的白腻肌肤上有一点吻痕犹存。带了一点浅红色地暧昧地被衣口挡住了一半。

绣云愣了好一会儿, 才烫手似的把放在谢安领口上的那只手抽了回来, 从耳根到脖子以下都红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 谢安将手里刚剥到一半的葡萄果肉放到一旁已经盛了一小蛊果肉的琉璃盏里, 望向绣云,温声问道:“怎么了?”

绣云低着头,绞着手指,许久才匆忙道:“屋里有些闷热,我到外间屋子去开个窗。”

绣云说完,转身就迈着小步小跑着出了里屋。

谢安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正屋里传来的开窗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已经剥好盛在盏里的葡萄果肉,低下眸去又看了一眼有些松散开的衣襟。

她才看到衣口下边那一点浅红色的,若有若无的痕迹。

她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拉拢衣领,盖住了那一点痕迹。

原来想遮掩住那些事情,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风月把几件重要的事情都说了,才想起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随口提道:“昨天夜里风大,把屋子里两扇窗户上糊的纸都吹破了。”

卫怀柔放下笔,往正屋里看了一眼。

几个侍女围在正屋的窗户边上,正拿了修补的东西在粘破了的窗户纸,手忙脚乱地围作一团。

卫怀柔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风月也跟着将头转了回来,解释道:“还是等一会儿叫人让管事的过来补一下吧。今夜风也大,这样临时补起来还是会破。”

卫怀柔提笔,慢慢地在纸上又写了一个字。

“不用补了。”他忽然轻声道。

风月愣了愣,皱着眉道:“不补好总会有风灌进来,而且若是受了凉又是件麻烦事,这两日的事情这么多……”

卫怀柔皱了皱眉。风月越来越像个老婆子似的多话了。

外间屋子的窗户吹过来的风不会到里屋来,补不补地好都无所谓。但他希望补不好。

这屋子越破越好。

等走到谢安屋子门前时,卫怀柔才停下脚步。他迟疑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绣云。绣云看见是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又转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才转过身来朝他请了安。

“我来找姐姐。”卫怀柔越过绣云,淡淡道。

绣云满脑子都是刚刚的那件事,她想说谢安不在,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大姑娘在屋子里。”

绣云刚说完,转头便看见了谢安从里屋走了出来。

“怀柔。”谢安看见他还有跟在后面的风月,等走近到屋门口,才柔声问,“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卫怀柔没说话,偏头看了一眼风月。

谢安也望向站在他身后的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