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书页的日子总是过的飞,一抬眼竟将要年关了。
外头一排银装素裹的景象,被妹妹拉着出门看雪之后,她无奈地拉住在雪里打滚儿的卫宁,一脸严肃地摆出父亲与嫡母的威严,这才按住了过分活跃的妹妹。
提着蔫哒哒的小姑娘进了嫡母的院子之后,自有侍奉的丫头替姐妹三人解了斗篷,把人带到里间暖暖身子。
寒梅映雪的轩窗之前,一男一女并肩站在书案前,正在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写对子。
简祯用惯了小叶尖毫,字也是小巧秀气,如今换了这泼墨狼毫,自然有些持握不住。
写了一会儿自觉不满,便失了三分兴致。卫枢侯爷见状,只得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借她几成力。
二人这般如胶似漆的模样,小团们早就见怪不怪,淡定地找了位置坐好,等着二人写好。
宁姐儿捏着桌上的糕点吃得惬意,大方地让了兄弟姐妹一圈。
还没待端给大姐姐,便看到岑妈妈打了帘子进门,低声禀告了主母有人来寻大姐儿。
说着便递上一根杏色丝绦,神色有些拿捏不定。
府上的小姐自然不能轻易见人,只是那人胸有成竹,气度不凡,还拿出了凭证,她也不敢轻易回绝。
一见那熟悉的杏色丝绦,卫宛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正是她那日交给回春居士的那一根!
这么说,是回春居士上门找她?
见嫡母探究地看着自己,她顾不得解释,只得点头承认这丝绦的归属,强烈要求见一见来人。
简祯素来宠孩子,见状只好应了她的要求,推了卫枢陪着女儿。
父女二人进了前院,不多时门房便把一位白眉老者领了进来。
他一身灰袍被雪沁湿不少,慈眉善目,一派高人之色。
正是她那日在湖心亭见过一面的回春居士。
瞧见卫侯爷客气有礼地同自己道好,淡淡落下一句:“回春居士上门,舍下不胜荣幸。”
那日追查回春所在,他倒是见过这人的画像,即使有些意外对方上门拜访,却也并未表露,打算静观其变。
回春骤然上门的心放下不少,至少人家爹爹认识自己这张脸,那事情好办不少。
白眉老者笑眯眯地对着小徒弟开口:“小宛儿,咱们好久不见。”
这个老狐狸,前世自己求了他那么久,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怎么现在如此反常?
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前世她寻上回春的节点,正是夺嫡之争白热化的时期。饶是她再为真诚,仍然是多了许多政治之上的色彩,回春居士自然不愿贸贸然掺和进去,所以再三冷脸相对。
而今世两个小娃娃有胆有识,竟然摸到了他被淑贵妃软禁的地界,自然令他高看一眼。
卫宛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可是七殿下的病症有了什么反复?”
“丫头且放宽心,老夫既然自宫走出,必然是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淑贵妃脸伤淡了不少,小齐王的哑疾也在日渐好转,他是时候来寻自己徒弟啦。
“那您来此,是有什么要事代办吗?为报先生施救之恩,我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卫宛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主儿,当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可正回春的下怀,“有一桩事,还真是非丫头你不可。”
看了看人家爹的表情,他试探性地开口:“老夫正缺一位衣钵弟子,不知丫头你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