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复生答应着,又道:“大统领,郭盛昨天背着人进宫去了,属下没打听出来他到底去了哪儿。”
之前影卫向魏谦隐瞒了燕双成散布谣言的事情之后,魏谦就有些疑心郭盛,但几番私下里探查,郭盛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魏谦从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让江复生继续盯着,不得放松。
影卫虽然身份特殊,免不了四下走动,但是近来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进宫,而且据魏谦所知,郭盛并不是燕舜的人,那么他为了什么事偷偷进宫,见的又是谁?
入陵在即,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魏谦沉声吩咐道:“加派人手跟着他,外松内紧,有什么不对立刻来报我。”
江复生走后,魏谦左思右想,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家里那边虽然留足了人手,可唯有他亲身守着她,才能放下心来。
他立刻叫来部下,吩咐道:“把行程往前赶一天,到时候我要回家一趟。”
镇远侯府。
三元悄悄向顾惜惜报消息:“……郁金把下处安排在莲净庵,她过去打扫收拾的时候,恰好怀山长公主府的人也在那边借住处。”
怀山长公主的病始终没有起色,如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梁牧死后为着守孝,梁茜的亲事也没有着落,梁家的小儿子梁复又是个事事都不行的纨绔,曾经赫赫扬扬的怀山长公主府从此一落千丈,这几个月京城里几番热闹事,梁家经常连请帖都收不到。
顾惜惜想着最后一次见面时梁茜满脸怨毒的神色,直觉不能与她碰面,便道:“去告诉郁金,我不住莲净庵,让她另外寻住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管郁金是不是有问题,她都没必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送灵前一天的晚上,顾惜惜刚刚睡着,忽然觉得脸上一凉,跟着鼻端嗅到了魏谦身上特有的松叶气味,她迷迷糊糊之,还以为是在做梦,可那凉凉的一点慢慢地移下来,移到了唇上,变成了一个缠绵的吻。
顾惜惜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才突然意识到,不是梦。
睁开眼睛时,魏谦正坐在床边俯身吻着她,顾惜惜惊喜之下,脱口问道:“退思,你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你,所以赶着回来一趟。”魏谦一手扯开腰带,甩掉了外袍,跟着搂紧她倒在了床上,“明儿一早我得赶着去宫里护驾,先回来看看你。”
“鞋,你还穿着鞋呢!”顾惜惜推着他,“先把鞋脱了。”
魏谦胡乱扯了下鞋子,两脚一蹭,早踢在了旁边,跟着就钻进被子里,摸索着去扯顾惜惜的衣带:“惜惜,我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别闹了,这都几更天了,你赶了一天路,明天一大早还得进宫,”顾惜惜紧紧攥着衣带,喘微微的试图阻拦,“赶紧睡下歇歇吧。”
“我不累。”魏谦急急答道。
他很找到了衣带的活结,拽着头一下便扯开了——这件事他近来做的十分惯熟,根本就是轻车熟路,甜香气息瞬间充盈了鼻端,魏谦拉起被子盖住两个人,伏了下去。
顾惜惜一早醒来时,枕边已经没有人了,若不是小衣抛在枕上,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她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个癫狂的梦。
身上酸软的厉害,半天都不想起身,待到下床梳洗时,顾惜惜看着镜子里满目春色的自己,暗自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不能由着他胡闹了,她还要赶一天的路,他更是要忙上一整天,偏要在这时候折腾,真是个不管不顾的。
辰初时分,先帝的灵柩出东华门,太后率领帝后两个并后宫妃嫔,皇子、公主随后围随,百官诰命的车马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出东城门,往帝陵的方向走去。
魏谦乘马跟在御辇之后,护卫的间隙里,不时望向远处顾惜惜的车子,加意戒备。
一路上颠簸辛苦,天黑时,帝后在半路的行宫安置,官员与家眷便在附近的寺庙、农舍落脚,镇远侯府定的下处是一处农庄,魏谦眼巴巴地看着顾惜惜的车子往那边去了,正要跟过去时,一个小太监寻过来,道:“魏统领,陛下让你即刻过去。”
魏谦也只得随他进宫,去了时才知道,明浮玉身边一个侍女在寝宫里被野猫抓伤了,明浮玉此时正怀着身孕,诸事都不敢掉以轻心,是以燕舜传他过来安排人手,加强行宫的巡逻防守。
这一打岔,足足又忙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谦惦记着顾惜惜,正要赶过去时,一个宫女急急慌慌地跑过来道:“魏统领,又发现野猫了!”
农庄里。
顾惜惜在灯下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魏谦回来,便知道他脱不开身,独自梳洗了睡下,刚刚朦胧睡着,忽听外间值夜的三元叫了一声,但很就止住了,周遭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短促的一声叫,已经惊醒了顾惜惜,正要起身时,忽地嗅到一股子怪异的香味。
迷香。顾惜惜一个激灵,连忙从枕头底下摸出蜡丸塞住了鼻子,不多时就听见窸窸窣窣,似乎有什么人摸了进来,跟着噗一声,床头点着的蜡烛熄灭了。
黑暗,一阵陌生的脚步声悄悄往床边过来,顾惜惜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拔下了刀鞘,跟着无声地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帐子的方向。
屋里一片漆黑,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影,顾惜惜握紧了匕首,轻轻敲了两下床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