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可他分明只把她当成玩物, 为什么又要为她服丧?

他不肯给她下葬, 只把她的尸体放在卧房, 周围密密实实的,全都填满了冰, 魏谦就坐在那些巨大的冰块间,守着她,沉默地坐了一天又一天。

顾惜惜觉得,这个梦诡异得没办法解释。

画面又是一转, 出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墙角架着火把,屋里有几排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人,顾惜惜认出来了,那些人是她被魏谦囚禁时,服侍她的丫鬟。

吱呀一声,魏谦推门近来,赤红着双目径直走到其一个丫鬟跟前,嚓一声拔出弯刀,寒光一闪,鲜血从那丫鬟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那丫鬟是她被囚禁时服侍她穿衣的,名字叫做郁金。顾惜惜依稀记得她似乎是魏谦奶公的养女,自幼便在魏家伺候,算得上是魏谦的心腹,他为什么要杀郁金?

却在此时,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袭来,那些画面迅速变得模糊,顾惜惜虽然是在梦,却依然清醒地意识到,魏谦来了。

焦急着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一片寂静,仿佛听见了魏谦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慢慢地来到了她的床前。

那股子凛冽的松叶气息,夹杂在寒意,包围了她。是魏谦,唯有他在时,才有这样又冷又烈的感觉。

很有呼吸拂在她脸上,热而潮湿,像三伏天的风,说不出的难受。

顾惜惜仿佛能看见魏谦那苍白的脸,浓黑的眉眼,血红的唇色,急迫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些醒来,些叫护卫!

一只冰凉的手,慢慢凑近了她的脖颈。

郁金满身鲜血的模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巨大的惊恐,顾惜惜用力睁开了眼睛。

那只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捏住了她的脖子。

烛光映出了魏谦的面容,眼睛亮得像烧着火,嘴唇红得像饮过血,顾惜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却发现他的手并没有使力,只是虚虚地搁在她脖子上。

于是她大着胆子叫他:“退思,你回来了?”

魏谦赤红着一双眼,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顾惜惜猛然意识到,他竟然能碰她了。

不像上次那蜻蜓点水的一握手,此时他的手一直搁在她脖子上,掌心和关节处都有茧子,磨得她一阵痒一阵疼。

他竟然能碰她了!顾惜惜毛骨悚然。

那些暗夜里的纠缠抗拒一瞬间划过眼前——即便他不行,他也有无数的手段来羞辱她折磨她,顾惜惜连耳带腮顿时涨得通红。

魏谦的手圈着顾惜惜的脖颈,那样白,那样细,映着烛火能看见上面淡淡蓝色的血管,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抚摸她的情形,却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

铺天盖地的血色很席卷过来,魏谦的眼睛越来越红,满心的戾气翻腾得难以控制,就连腰间的弯刀也似在蠢蠢欲动,迫切地渴望饮血。

可他还是不肯放手,挨着她肌肤的感觉太美妙,假如能把天上的云彩抓在手里,也无非是如此吧。

顾惜惜很开始挣扎,两只脚隔着被子踢他,瞪大了眼睛。

她动起来时,身上那股子甜香气突然变得浓郁,冲破了魏谦满目的血色,跳着跃着往他身上钻。

满心的郁燥瞬间掺进来了清凉,戾气一点点退去,魏谦下意识地循着这股子让他安静沉溺的滋味,向着顾惜惜俯身下来,埋进她颈窝里,深深地一吸。

一刹那间,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浓郁的甜香,充溢着他。

戾气像潮水一般退得干净,魏谦贪婪着留恋着,让自己开始发烫的脸颊,循着她脖颈的曲线,慢慢地蹭着向下。

下面是锁骨,在那些他翻来覆去重温过无数次的画面,再往下两三寸的地方,那雪白起伏的柔软上,有一点浅灰色的痣。

他很想验证一下,他看到的那些景致,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