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却是李妙英告诉她的。
顾惜惜连忙扯了扯李妙英,低声道:“阿妙,我想去更衣,你陪我一道。”
李妙英爽地答应了,两个人起身往外走,宫女在前面引路,曲曲折折绕到净房后,顾惜惜立刻打发走宫女,附在李妙英耳朵边上问道:“阿妙,你从哪儿知道魏谦是太监的?”
本朝风气开化,勋贵人家里对男女之事更是看得淡,况且又是私下里说悄悄话,于是李妙英便道:“我正想问你呢,你不是说要退婚吗,怎么又让魏谦下了聘?”
“有些别的内情,到时候我再跟你细说。”顾惜惜追问道,“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李妙英瞅瞅左右没人,便也凑在她耳朵边上说道:“前天我去溧水公主府,听见溧水公主的贴身丫头宜春说的,还说溧水公主为了这事发脾气,一屋子的摆设全都给砸了。”
顾惜惜皱了眉,道:“不对,如果魏谦不行,溧水公主为什么还跟他那样好,到底图他什么?”
“谁知道呢,”李妙英道,“至少他长得不坏,溧水公主不是最喜欢美少年嘛!”
魏谦是生得不坏,可溧水公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何至于找个面首还要太监?况且魏谦那种阴沉沉又不爱说话的性子,也跟溧水公主以前那些面首完全两个路子。
顾惜惜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又问道:“你跟溧水公主一向不怎么来往,怎么会去她那里?又怎么这么巧听见这种隐秘事?”
“刚好在路上碰见了,她邀我去府里玩,”李妙英道,“途我去更衣,无意听见她的贴身丫头说的。”
顾惜惜恍然大悟。
那个叫宜春的,既然能做到溧水公主的贴身丫鬟,必定是精明妥当的人物,怎么可能跟人议论公主的私密事,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外人听见?
这事情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只可能是溧水公主指使宜春,特意说给李妙英听的。
毕竟京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李妙英是密友,李妙英知道了,就等于她知道了。
溧水公主这般费尽周折,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挑拨离间,让她跟魏谦退婚?
可外界里不都传说,是魏谦上赶着巴结她吗?
顾惜惜正想的出神,李妙英摇摇她的胳膊,问道:“想什么呢,半天都不说话?”
“我在想,这消息恐怕是溧水公主有意让你听见的。”顾惜惜道,“咱们两个傻子,上了人家的当了。”
“啊?”李妙英怔了半天,忽地一拍脑袋,“好像是哦,我就说也太巧了,怎么偏巧能听见这种隐秘事!可是,为什么呀?她到底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顾惜惜道。
她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既然是魏谦巴结溧水公主,溧水公主又何必设下这样的圈套,来挑唆她退婚?这样子,倒像是溧水公主反过来想要魏谦似的。
难道另有隐情?
两个人净了手出来,沿着来路刚走到凝香阁门前,就看见一个细巧脸、尖下巴的少女也正要进阁,看见她们时,少女杏子眼一睨,一脸倨傲地说道:“哟,是你们呀。”
却是怀山长公主的女儿,顾惜惜的死对头,梁茜。
认真说起来,两个人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恩怨,只不过都生得好,又都是贵女,不免时常被人拿来比较,又因为时常被比下去,梁茜就怎么看顾惜惜都不顺眼,见面时总要刺一句半句。
偏偏顾惜惜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梁茜说她一句,她就有十句回敬,这梁子就一天比一天结的深了。
更巧的是去年怀山长公主修建别业,扩地时侵占了晋阳大长公主的汤沐地,因此受到皇帝的申斥,拆房子退地不说,还得亲身给晋阳大长公主赔礼道歉,梁茜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看见顾惜惜时越发恨得牙痒,必定要闹一场才肯罢休。
此时在宫相遇,虽然知道时机不对,但梁茜想起这几天顾家的新,到底没能忍住,便道:“听说魏谦下聘了?唉,摊上这种男人,你也真是可怜。”
若在往日,顾惜惜自然要还嘴,但这时候这地方,除非脑子里有包,才会当众斗嘴。顾惜惜没有理会,拉着李妙英只管往里走,梁茜跟上来,又道:“你那未婚夫名声臭成那样,还没有官职,以后你呀,有得吃苦了。”
顾惜惜还是没吭声,梁茜以为她认怂了,越发得意:“不过你也别太发愁,听说你未婚夫很会伺候别的女人,万一伺候得好,人家赏他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来人。”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