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地喝着鱼汤,皇帝凝望着皇后,大婚八个月,足够他看清自己的妻子。
虽然当初是他仗势强娶,但若有一天他真的倒下了,依元元的性子,其一定会尽为妻之责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不为旁的,只因她是他的妻子。
李安好见皇上冲她笑,不禁也跟着笑了,喂完一碗鱼汤:“还要喝吗?”
“不用了,”皇帝挪腿下床,端了剩下的那碗:“我来喂你。”
这是在闹哪出?李安好也不拒绝,脱了绣鞋,上了龙床倚靠着软枕,由着他来喂,自己则拿着帕子兜着下巴。小儿过家家,都没这么幼稚。
“昭修容痴傻了,过两天朕会封她为昭贵妃。”
汤喂了一半,皇上舀了一颗鹌鹑蛋放进自己嘴里:“日后栖霞宫,你就别管了。”
李安好点首:“好,”擦了擦嘴角,趁机接过剩下的半碗汤自己喝,“昨儿白日里昭修容在臣妾宫里闹了一回,宫里已经有传言说她积郁成疾疯了。”
“今年大选也会取消,”皇上见皇后含着一口汤愣住,弯唇笑之:“朕还想多活几年。”
女人多,是非就多。以前是没的选择,现在不一样了,既如此,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
听这话,李安好还以为是因近来后宫出的事比较多,叫皇上生了厌烦,咽下嘴里的鱼汤:“懿贵母妃才去世,确实不宜大选。”
他喜欢皇后的大方,是什么就是什么,无需装相,手覆上她的小腹:“还有你怀着孕,朕也不想有什差池。”史上,又不是没有被妾妃害苦了的宫。
“只大选取消,太后势必要择一些官家闺秀入宫,”李安好可没忘记帝后大婚纳四妃的事:“皇上还得注意着些。”
皇帝轻嗤一声:“放心吧,她自顾不暇了。”
之前他以为与太后勾连的很可能是贤亲王、荣亲王,所以留着她应付宗室。现却是不用了,太后也该知道她的这份尊荣是谁给的。
感受着皇上周身散出的寒冽,李安好敛下眼睫继续喝汤。皇上的转变与昭修容脱不了干系,会是懿贵太妃藏着的秘密吗?
当初废妃苏氏所行恶事暴露,她带人搜查翠微宫时,太后与懿贵太妃都反应激烈。这两人心里肯定有鬼,而昭修容又是最亲近懿贵太妃的人。
喝尽最后一口汤,李安好收敛心思,不再多想,她只要晓得皇上不准备再忍太后就够了。
“臣妾还有一事要禀。”
“你说,”皇上拿走皇后手里的空碗,放回托盘上,自柜子上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唇口。
“就在之前臣妾来乾正殿的路上,郝昭媛与冯嫔于摘月楼起了争执……冯嫔不认,直说郝昭媛是误解了她的意。但郝昭媛却明言冯嫔不安好心,最后还说自己心生魔障,欲自请离宫修行。”
皇帝听完不禁冷哼:“人在殿外?”
“是,冯嫔与敏美人走得近,有淑妃那本折子在前,臣妾不信她是无辜,”李安好下床,拿了龙袍,准备给皇上更衣。
皇帝却还坐着不动,只朝着寝殿门口唤了一声:“天庚。”
听着声,天庚立时进到寝殿拱手向前:“主上。”
“冯氏交给你,”皇上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朕要知道她背后是谁,三番两次撺掇郝氏又意欲何为?”
李安好了然,放下龙袍:“郝昭媛去找过淑妃,淑妃背靠武静侯府。”现韩逾又得皇上重用,不能掉以轻心。
皇帝眼闪过暗芒,拉她坐到身边,望向天庚:“去吧。”武静侯府也就只有一样东西招人惦记。只那样东西早被韩逾曾祖韩应给销毁了。
“那郝昭媛呢?”天庚多嘴一问。
“郝氏不是已经把事都交代了吗,与淑妃说的也无出入。既如此,她自请离宫修行,那就上书至宫,朕允了。”这还用他来教?
“臣告退。”
李安好依靠在皇上肩头:“郝昭媛出身一般,又不得宠。臣妾想冯氏及其背后的人会盯上她,应是看在她与淑妃走得近的缘故。”
“元元心慧貌美,”皇上揽人入怀,侧首亲吻她的额:“叫朕怎能不心喜?”有贤妻如此,他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