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院判请起,”李安好也不多言,将左手搁在桌几上。九娘拿了一块干净的丝帕覆于手腕之上。
姜苁灵起身走近:“臣请为皇后娘娘搭脉。”
“准。”
再上前两步跪地,姜苁灵收敛心神双目下望,抬手请脉。轻轻一按,滚珠就显,他慎之又慎,断着时日。
地辛和小雀儿瞪圆了眼盯着姜苁灵,见他眉头都拧成虫了,心急不已。这太医院的老驴头是指头上长老茧了吗?磨磨唧唧的,有这工夫人都可以杀两人了。
过了足有二十息,姜苁灵终于收回了手,起身后退跪地叩首:“恭喜娘娘,怀喜已足两月。”果然皇后这胎是在年前怀的,算计着时日,小年时脉象还不显,他没发现也在情理之。
跟宝鹊前日诊的一样,地辛和小雀儿不再瞪眼了,把心放回了肚里。
李安好右手覆于腹部:“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听皇后声音宁和语调平缓,姜苁灵知皇后应早晓怀胎之事,谨慎回道:“娘娘近日可有不适之感?”
李安好摇首:“没有,就是胃口开了。”
“那便无需用安胎药,”姜苁灵细说了一些平日里要注意的事项。
九娘几个比对着宝鹊所言,认真听着。两刻后,姜苁灵出了坤宁宫,这才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见御前的范德江等在矮桃林前,心神一动了悟其来意,步上前拱手问候:“范公公。”
“跟咱家走一趟吧,”范德江怀抱着拂尘,抄着两手调头往乾正殿的方向:“皇上正等着呢。”
“是是,”姜苁灵跟上,在心里打起腹稿。
隐在矮桃林的一双眼睛看着那二人走远,抬手拽下斗篷的帽子,脖子不再紧缩着,脸面露出,正是居在咏和宫西侧殿出云阁的冯嫔。
二月二龙抬头,皇后没陪皇上去护国寺,她就生了怀疑。皇后身子康健,怎么就不能参加祭祀了,总不会是皇上不带她?
这姜苁灵才从坤宁宫出来,便被范德江给请走了。冯嫔微眯双目,皇后应是怀喜了。
想想去年她怀喜时皇上的态度,比对之下,可真叫人心寒。眼闪动着泪光,眸底尽是怨妒,手捂着嘴压制着呜咽声,她好恨。
到了乾正殿,姜苁灵已经打好腹稿,跪拜后等待问询。
“皇后身子如何?”皇帝批完手里的折子,搁下朱笔看向姜苁灵。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凤体康健,腹龙嗣足两月,脉息强劲。”
皇帝闻言面目柔和了两分:“你可能估算出皇后的生产之期?”
这个不难,姜苁灵拱手向上:“还请皇上允臣片刻时。”
“允”
姜苁灵掐指算计,确定了范围复又计算两遍,没有差错后出声回道:“若无意外,皇后娘娘的生产之期应在九月初九左右。”
意外?皇帝敛下眼睫,勾起唇角:“从今日起,坤宁宫那你和姜明多盯着些,朕要皇后母子平安。”
这是姜苁灵最怕听到的话,可皇命不可违,他只得叩首领命:“皇上放心,臣与姜明定全力以赴。”
皇帝右手弹着龙案,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怀胎几月可行房?”
咕咚一声,姜苁灵吞咽了口口水:“三月足。”这不是都要大选了吗,皇上怎么还惦记着皇后娘娘?
“嗯,”皇帝没什么要问的了:“回太医院将妇人怀喜时要注意的事罗列出来,交到御前。”
“是,”姜苁灵偷瞄了一眼坐于龙椅上的主,极为忐忑地问道:“皇上,皇后娘娘怀喜之事可要瞒些时候?”
皇帝蹙眉:“皇后是宫,怀有龙嗣乃是大靖之喜,不用整得偷偷摸摸的。”等臭小子平安诞生,他还要大赦天下,开恩科,为他们母子挣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