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殿下的后妃看着皇帝一筷又一筷地给皇后布菜,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得意,其以徐氏雅琪为最。皇帝自入了这羲和殿,两眼就没朝她看过,难道父亲打听来的消息有误?
推杯送盏,十来杯酒下肚,宗亲里头的一位老郡王颤颤悠悠地从席上站起,痛心疾首般谏言道:“皇上,你宠着皇后没关系,但朝政之事还请皇上勿要轻心啊。”
“沐老郡王,何出此言?”皇帝面露微笑,他这一肚子的郁气还没出,正等着人撞上来。
李安好起身深蹲右膝贴地,沐老郡王意指她惑君,她得跪着。
既已站起,老郡王自是不吐不:“宁诚伯李骏何德何能,竟叫皇上将监查牡江延河堤坝之事交予他?牡江延河堤坝事关崇州一府,岂能儿戏?”
“原来沐老郡王也知道牡江延河堤坝事关重大,”皇帝嗤鼻一笑,抬手示意皇后起来:“那朕现在告诉你为何要派宁诚伯前往?”攥着白玉杯,冷哼一声,寒冽的目光扫过在座宗亲,“宁诚伯不畏权势这一点,就足矣。”
沐老郡王酒醒了,皇上这话是指……浑浊的老眼看向坐于上首的几个王爷,顿时胆颤。
哧溜,琰老亲王喝了一杯酒:“李骏那小子之前敢为母,与勇毅侯府、承恩侯府以及钟家闹翻,确实难得。”
坐在沐老郡王下手的老王妃顾不得体面了,一把将其拽坐下,陪着笑脸朝着主位说道:“他就一毛病,吃多了酒便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勿要怪罪。”
“酒后吐真言,”皇帝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道:“没有老郡王这一出,朕还不知宗室对朕有如此大怨念。”
琰老亲王嘴里没味了,他心也累,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们老凌家迟早要死一片。离座跪地,赶紧地领宗亲表态。
“臣等不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嗤笑出声,是不敢还是不会,他都不在意,望着跪着的那些宗亲、后妃,皇帝脱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把玩着:“都起来回席吧。”范德江冒汗了,一手背向后,示意管事的太监赶紧的上歌舞闹一闹,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皇上这心情,从下午见着平布政使贾羽上的折子就没好过,现在……偷眼瞄了瞄,现在更差了。
坐回皇帝身边的李安好,着手布菜:“您还没用什么,臣妾给你舀碗汤。”
“好,”皇帝没有拒绝,扭头看向她的面,长眉配上桃花目,确实好看,只是离惑君还很远。接了汤,喝了三口,奏乐起,一群穿着轻薄的舞姬夹着小花鼓慢慢入殿。
大殿央终于被占了,柔嘉公主微怒地瞥了一眼沐老郡王,见他在打盹,不禁冷哼一声。这会知道怕了,刚怎么那么悍?
两脚都跨进棺材就等着躺下的老货,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的?暗指皇后惑君,亏他想得出来。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朱薇岚心怦怦跳,今儿她可算是看清楚靖昌大帝龙颜了。不论脸,单这通身的气派就足够碾压前世娱乐圈一众男星,且他还是这天下间最最尊贵的男子。
能成为他的妃子,她赚到了。
皇帝端起酒杯,碰了下唇就放下了:“坐吧,”后也不理会朱薇岚的失落,看向一众公主所在,“朕怎么瞧着除了柔嘉长姐几个公主都消瘦了,可是公主府的宫人伺候得不尽心?”
李安好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坐在柔嘉公主下手的就是皇帝的同胞亲妹。
“多谢皇兄关心,”嘉灵公主回道:“夏日里炎热,还要顾着府里的琐事,消瘦了属正常。”
见旁的几个公主跟着点头附和,皇帝蹙眉叹息道:“原来是因为忙得自顾不得,是朕不好,疏忽了你们,”抬手打住舞姬们的舞动,“既如此,朕就将这些舞姬赐予几位驸马,”看着那几个笑僵在脸上,他继续道,“有她们帮着照顾驸马,你们也不会那么累。”
当然有了这些舞姬相伴,府里热闹了,她们也不会因着自家寡清就把嘴放到旁人身上。
嘉灵公主傻了,下意识地看向懿贵太妃。只可惜懿贵太妃这会正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压根不回视。
柔嘉公主见几个还死板板地坐着,好心出言提醒:“你们不谢恩吗?”皇帝给驸马赐侍妾纵观古今也没几回,她们是真本事。
有几个大妇低下了头,不敢抬首去看皇上,刚刚她们也随着议论了几句。
“还不谢恩?”琰老亲王一声呵斥,叫醒了几个公主。
任有万般不愿,嘉灵公主还是挪出了坐席,领着几个公主跪地谢恩,舞姬们也跟着叩首谢恩。
就该这么治她们,柔嘉公主端起酒豪迈地仰首,一饮而尽。皇后是皇帝亲选的,哪容得她们说道?
李安好始终面上带笑,她决定今晚待皇上好点。
几个公主回座,柔嘉公主转过头来,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跟眼泪已经汪在眼里的嘉灵说:“哭是没有用的,本宫若是你肯定紧着时间,抢几个丑的带回去。”皇帝赐下的侍妾,可不能随意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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