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年多的传言,今日总算是见着正主了,淑妃麻木地笑着。要论姿容,皇后在后宫里并不算最出色,但其胜在神韵。
眉眼清灵且平静,举止得体并沉稳,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这就是皇上要的。
“本宫这没什么要紧事了,”李安好笑着看向右侧:“皇上身边离不得你,范公公赶紧回吧。”
范德江闻声哈腰:“皇上还让奴才知会娘娘一声,酉时凤辇会来接您去乾正殿。”
这事午皇上有提过一嘴,晚间家宴设在羲和殿,她与皇上从乾正殿坐御辇去往羲和殿:“本宫知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好走。”
范德江说话时也未压着音,在座的都听得清楚,有吃惊于皇上对皇后的在意,也有冷眼不在意的。
范德江走后,李安好则转眼看向坐在沈修仪下手的朱薇岚:“昭修容,本宫听说你昨夜被惊着了,现在感觉如何,给太医诊过了吗,太医怎么说?”
刚刚严正恭谨的三跪九叩大礼总算是让朱薇岚清楚地感悟到了妻妾尊卑,此刻心绪尚混乱,听到“昭修容”稍有迟缓,但很就意识到这是在唤她。立马起身,屈膝行礼。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无事,多谢娘娘挂心。”
李安好见她面上没什么血色,便多一句嘴:“要是身子不爽利,也别撑着,晚间的家宴可以不用赴。”
不禁打了个激灵,朱薇岚急声表示:“太医说臣妾无事,还请皇后娘娘安心。”家宴有皇上在,她必须去,现如今这种清楚,她露脸的机会是错过一次少一次,矜持不得。
“无事就好,”李安好轻笑:“本宫已着内务府收拾栖霞宫了,你也拾掇拾掇,挑个好日子搬过去。”
众妃嫔看向这位皇上的表妹,眼有唏嘘有嘲讽,唯独没有同情。这在帝后大婚当晚耍奸猾,意图勾皇上,她也算是个有胆识的,只是蠢了点。
朱薇岚承认自己轻视了古人,她吃了教训了,低下头深屈膝:“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厚待。”
“起来坐吧,”李安好不再盯着朱薇岚,看向殿:“晚间还有家宴,若是无事,大家就先回去准备吧。”
“是”
李安好起身在宝樱的搀扶下离了主位,走向后殿。
“妾等恭送皇后娘娘。”
出了坤宁宫,朱薇岚就步往回,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去和哪个姐妹熟络感情,只想躲起来沉静一番,抚平心的混乱。
跟在后的徐雅琪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并无欢喜也无心情看笑话,细品着刚在坤宁宫里的种种,李氏安好很不简单。
敛下眼睫,遮住眸的不,她不想去争皇后之位,只望做皇帝心爱之人。只皇后若是太聪明,纵然皇帝爱上她,恐怕她能得的也仅有表面风光。
“妹妹,”孔雨晴从后跟了上来:“咱们作伴一起回吧?”
“好啊,”徐雅琪淡淡而一笑。
五官无一不精致得正正好,美眸潋滟清见底,一笑清尘更胜仙。孔雨晴都看晃了神,不掩饰地自嘲道:“我可真是出息,妹妹一笑竟叫我忘却己身了。”
与这么个美人同住一宫,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徐嫔有这份容貌在,得宠是显而易见,那瑶光宫就清静不了。
“姐姐说笑了,”徐雅琪并不把孔嫔的话放在心里,她八岁向父亲求了一面高五尺的琉璃镜,然后对着镜子寻找自己最美的面貌,不断地练习。八年,三千个日月,那些姿态如今已成了她的本能。
回到后殿,李安好换了一身凤袍坐到妆奁前,也不用宝樱动手,自己脱了凤头钗,一头稠密的青丝倾泻而下,感叹道:“这宫里就没一个轻省的主。”
宝樱拿了玉梳子,小心地梳理如墨染的长发:“各人都有心思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李安好轻哂笑之:“你想得太美好了,”这后宫里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见少。因为没了一个,还有千万个挤在那宫门外,宗室前朝都盯着呢。
“也是奴婢见了皇上对您亲厚,心生了妄想,”宝樱换篦子分发,不再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