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从来没有坐过船。她胃里犯酸水,难受的紧,面色苍白坐于矮凳, 伏在桌前,下巴埋在臂弯里。

绿芝敲了敲门,放了壶烧开的茶水:“姐儿,请喝些茶,喝了茶就没那么难受了。”

傅宝仪点头,病怏怏的:“好,你且放下。今夜地方小,我们便同榻睡吧。”

绿芝说好,去打了盆热水来,拿着帕子,给宝仪擦了擦脸,见她如此虚弱,心疼不已:“姑娘受苦了。”

傅宝仪朝她笑了下:“不过十日,很便能到江南。那里风景秀丽,离上京又远。等到了江南,便好好过日子,哪里都不去了。”

绿芝红着眼点了点头,扶着宝仪到榻上,给她掖了掖被角:“奴婢去看看柒姐儿。”

“去吧。”

绿芝吹灭了灯,只留了一盏小的,关上窗户和门,脚步声逐渐远了。

傅宝仪身子懒怠,很陷入黑甜乡。

恍惚有人打开了门,进来。傅宝仪以为是绿芝,迷迷糊糊说让她点进来,风凉。那人便进来,又没了声音。

傅宝仪懒得管那些,连身都没翻。慢慢的,她觉得不对劲儿,船舱里寂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她慢慢掀开眼皮,先是看见了一双溅上了泥点子的黑面云靴,干净妥帖的玄衣纹理,再往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阴恻恻的脸。

傅宝仪猛然坐起,捏着被角,紧盯着他。是梦还是真的?他怎么会追到这儿来?除非他有天大的本事。

沈渊庭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醒了?”

一听这声音,傅宝仪就知道,是沈渊庭,不是在做梦。很,她出了汗,冷汗一寸一寸的往下爬,把她的后背打湿了。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被褥下的腿却一直打哆嗦,她不说话,警惕的睁着眼,看着他。

沈渊庭的怒火,被这双眼睛彻底激发出来。他以为见了她的面,便会捏着她下巴质问,或者让她跪在地上认错。可对着这样一双湿润透亮又可怜兮兮的眼睛,他一腔怒火竟然无处发泄。

他质问:“你可知,擅自出逃,是死罪?”

傅宝仪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点头,又迟疑的摇头:“我,我知道,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的眼眶一寸一寸变红,低声:“我没有办法。”

她看见,沈渊庭袖口下的手指露着青筋。他那双墨色狭长眼睛,像是一汪无波无澜的幽幽潭水,此时此刻,一点即燃。

她一贯会用这种装可怜的伎俩。

有五天?十天?他未曾见到她。好像那张本就尖俏的脸庞又消瘦了,眼眶下的淡淡阴影无法忽视,她眼睫低垂,似乎还有盈盈的泪光,如同一只瘦弱的羔羊,落入狼口。

沈渊庭还是可耻的上了当。

他上前几步,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宝仪的嘴唇,被捏着张起来。

他很低头,用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

心里带着的气儿,好像全都发泄在上面了,他的尖锐齿尖撕咬,揪住那只小舌头狠狠吸允,指腹粗鲁的磨过柔软下巴,他不满意,强迫她睁开眼,甚至还发出了啧啧的水声。

很,沈渊庭不满于此。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惩罚她的法子。这想法让他的血液从脚底逆流到心脏,他红着眼,低声说:“脱衣服。”

傅宝仪根本呼吸不了,鼻尖全是沈渊庭的炙热气息,与他近乎粗鲁的侵略让她无法思考。她头晕眼花,很被憋红了脸,终于有了间隙,咳嗽几声,抵住他的胳膊。

她拼命摇脑袋。不让他动。

“让我帮你?”

沈渊庭捏了她的脸,看见两片樱桃唇上,泛着诱人的水渍。

傅宝仪胸口喘着气儿,她低着头。半响,才说:“我有了身孕。”

一瞬间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