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上次高氏父子返程时遇到的事。
当时那些人好像就是冲着阻拦她做冬衣而来, 只是,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这批冬衣?
若是她, 那思来算去, 便只有同她生意上有利益关系的人才会这么做了, 这么一排除, 天锦阁的嫌疑最大。
不过,若是冬衣,那便复杂许多,刨去因她的原因,这里面, 有江煦之的,江家的,更甚,还有宁奕的。
她皱眉,有没有可能,对方是要一箭双雕?
一面毁了她的铺子,一面毁了需要冬衣的这批人?
到时候陛下降罪,可谓一举两得。
坐收利益。
郁清梨想到出神,不知何时下了床,她走到靠着后窗的位置,开了个缝,能清晰的看到沿春河对岸的景象。
那头的人来来往往,收拾着残骸。
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江煦之在地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把精巧的袖刀,目光扫过毡帽少年颧骨高耸,略显精明的脸,似笑非笑道:“睡了一夜,有了精气神儿,昨日说的话便是又不肯认?”
那少年被绑在有倒钩的柱子上,倒钩楔进木桩,还未伸出,少年只是被吊着,身子发沉,面色涨红如猪肝色。
说话极为费力:“大人,这事真与我不相干,那位爷对我使劲手段,屈打成招,我才认的。”
话虽这么说,对上江煦之的眼神却有几分闪烁。
“嘿?”古川手拿鞭子就要过去抽他,少年吓得当即闭了眼。
江煦之喊住了古川,将少年全身上下扫了个遍。
少年没有眼力见,认不得江煦之,见他只是冷静的坐在木椅上,也没什么动作,便寻思大抵不似手持长鞭的男子那般不好对付。
他若是能巧舌如簧的糊弄过去,保不准能原原本本出了这地牢,昨夜实在是被折磨的没招,只能交代,今日清醒了两分,却是不认了。
毕竟掌柜的那边,也不是好对付的,若被知道,恐吃不了兜着走。
江煦之笑的风轻云淡,古川却起了层鸡皮疙瘩。
江煦之这人,面上越是冷静,神态越谦和温润,这种时候便不是什么好讯号。
这小子撞上自家主子霉头了,老实交代兴许领他完了事,赐个全尸,现在这般,存心是往死路上撞。
江煦之挑了挑眉,拖长音调,懒洋洋的应了声:“哦——”
旋即一抬眸,整个人如一阵风一般,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少年面前。
只见他那原先把玩的袖刀,顺着手背一个翻转,由指缝滑进掌心,猛抬手,那刀突然狠狠扎人了少年吊起的拇指骨节连接处。
他摁着少年的头顶,笑着在他脸上擦净了掌心被溅上的血,这才托着他脑袋轻声道:“你若是不招,等一会,就是眼珠子了。”
少年的凄厉惨叫响彻地牢。
他张着嘴,因为疼痛,口水凝结成丝,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江煦之嫌恶的冲古川伸手,古川急忙从怀掏出帕子送到江煦之手上。
江煦之慢条斯理的擦完,将那手帕丢在少年身上,这才道:“你不说,有的是法子对你,这会儿先从最轻的开始,你什么时候招,我们什么时候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