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衣带着深意笑笑,将茶具摆正,才悠悠然:“公子这是怨我?”
黑衣男子不语,便是默认。
室内温度忽然很低,二人推杯换盏间,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暗流。
晓青衣也认输,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公子以为郁姑娘不够机敏,做事不深思熟虑,殊不知,她却是思考良久方来寻我的。”
“再说,我晓青衣要么不说,说假话?岂不是自砸招牌。”
见黑衣男子还是不言语,他又笑道,“总归公子你得护她,我说不说,倒也不影响,说不定,还促成一段佳话,您说是也不是?”
黑衣男子无动于衷,冷声道,“这便不劳烦先生,况且,佳话这事,恐怕是不能。”
晓青衣见他还是不肯饶了自己,又笑道:“这鸡闻着真是香,公子不嫌弃,我便将郁姑娘送的亲手转赠于您,聊表歉意?”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甩衣袍,“先生还是自己留着吧。”
旋即转身大步流星朝着门边走去,自身后留下冷冷二字:“走了。”
晓青衣搓着手指神神叨叨笑道:“哎,孽缘孽缘,怨我怨我,呜呼哀哉。”
小童机敏的关上门,迅速送上一卷古籍问道:“师父,今日不写了?”
晓青衣懒洋洋倒回软榻上,从袖间摸出一支长烟杆叼于嘴不甚痛的回:“不写了不写了,且先看看吧。”
小童收回那卷古籍,只见上面方显出一个字,嫁… …
回去的路上,袖桃问了几次郁清梨,可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皆被郁清梨糊弄过去。
袖桃做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宽慰道:“姑娘可万不能想不开,有事便与我们哭一哭,同三夫人哭一哭,也就过去了。”
郁清梨心下愁云密布,她实在是找不到好法子,晓青衣说的没错,子言附隐趁手,却并非她的心腹,而她又不能叫江煦之知道自己的秘密。
除了自己亲临上阵,再无办法。
若是这样,倒不如走而挺险,试一试,若是成了便是好事,不成,无非就是消失在这里,能有多糟糕?
她笑笑,伸手搂紧袖桃的胳膊,略带歉意道:“这么冷的天,还要你跟我深一脚浅一脚。”
“这是哪里话,姑娘不嫌我烦,袖桃就已经很开心了。”
暮色四合,星辉清冷,照的周围格外寂静。
郁清梨整个人一身黑衣,颤巍巍的从假山后费力攀爬落地,又顺着墙角蹑手蹑脚钻进小树丛后,不忘拿两根树杈遮住自己。
果然赵忠这个老贼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没有设防,倒是料定没人敢拿他怎样。
她昨日就在三里坡的汤泉宫周围熟悉地况,特地骗袖桃说去找江蕊,要留宿襄阳侯府。
这汤泉宫是个温泉山庄,在三里坡颇为出名,每逢冬日,前来泡汤的人不胜名数,生意极好。
她找到这条小径,还是因为书提及过,汤泉宫为了来客方便,没有设墙,而是用的藩篱,周围铺着圆润的鹅卵石,有共浴,也有男女单独浴汤,大小汤泉。
顺着小径走,正前方便是假山,一般人自然不会想着从假山上爬进来,更何况白日还有护院,便是有通天本事也进不来,今日占了赵忠这老贼便宜。
落得个清静。
虽说她不像武侠小说的主角有绝世轻功,但是爬下来,倒也还行。
郁清梨躲在树丛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远处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男子笑声,想必赵忠和一行人正在用饭,那账本他大抵是藏在屋内的行李。
郁清梨缓缓拨开树丛,从里面爬出,猫着腰顺着泉水边沿,朝着不远处的屋子缓缓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