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伸着头随着那行军队伍朝着皇宫方向看去时,象上的女子似乎有所察觉,陡然抬头转了过来,视线毫不避忌的看向郁清梨的方向,眼神锋利如出鞘的刀,叫郁清梨全身一个激灵,寒了半截,好利的眸子。
她看不到年轻女子的模样,女子面带薄纱,但是眼眸却弯如一轮勾月,眼神是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就像是无意之举,缓缓收回了视线,继续端坐象身,朝宫去了。
郁清梨不明那笑意,看了看胳膊上倒竖的汗毛,掀起裙摆,迈着小碎步下楼去了。
因着京都进了商人,下午的时候,阿梨铺子便没什么生意了,众人都去支起摊子的小宛国商人那采买新鲜玩意儿,听说还有许些商户没找到摊位,便在码头支起了铺子,从长陵街绵延到码头,一路熙攘。
郁清梨和袖桃守着空空荡荡的铺子,坐在门边,看着街道上的繁华,水泄不通都与她无关。
正在这时,见到附隐和子言从江家的方向赶来,郁清梨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站起身问道:“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子言开口便道:“不”
附隐忽然打断了子言的话,恭敬回道:“无碍,还望郁姑娘保守这个秘密,若是被旁人知晓,恐怕会给江家招来无妄之灾。”
郁清梨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看来他们还是觉得她是个脑子不好的。
这一日,也算是无波无澜的渡过去了。
隔日清早。
江家一行人整装待发,江煦之一袭白袍,端坐马匹之上,衬得人冷峻。
古川随行在其身后,数十名将士立于轿撵旁,随身携剑,端庄肃穆。
湛湛长空,凝结雾气的微光。
只听江煦之淡淡的一句:“差不多了,走吧”。
正欲扬鞭驾马,忽然远远瞧见郁清梨着一身粉衣冲这边招手,后面的袖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郁清梨今日梳着和平日里一字头不同的双平髻,髻边挂着细珠攒成的珠花,随意垂在两侧,如墨长发披散身后,满头青丝随着动作四下摇摆,柔顺如水。
只见她身穿一件粉色百褶攒丝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颈延秀项,丹唇外朗,宽大的袖摆随着动作颠晃,袖边锁的是玉色珠串,互相撞上,叮当作响。
纤细的胳膊来回摆动,莹润柔荑的手抬起冲这头使劲晃着,遥遥望去,竟是有些叫人走神,宛若隔世牡丹仙,又似熹微坠入凡尘的霞光精灵。
江煦之微微一顿,有片刻的失神,掌心悄无声息的从缰绳上脱力后才回过神,他微微蹙眉,不敢再看,这一转身却瞧见江息溪自马车里探出头,对着郁清梨使劲招手。
江息溪瞧见江煦之在瞧她,那咧着嘴的笑忽而僵住,又收了回去,干干的挠着脸,稍显困窘,等郁清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周围,呵斥道:“真是慢,还不些上来。”
江煦之不明所以,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等郁清梨和袖桃上了马车,这才开始驾马朝着宫里的方向去了。
众人到了观德场,射场上围观的人早已多的如同一堵墙,由宫人引路,替他们觅了位置,江煦之是镇远大将军,加上那些战绩,坐的位置便是除却天家人后最好的位置,不远不近,最易窥探全貌,一览全局。
宁奕在他右手边,挨着皇上的位置,这边一见江煦之来,便急忙招呼他。
“我瞧着你是和郁清梨一道来的?”
宁奕附耳在江煦之身后小声问道,方才见到郁清梨进了场,居然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郁清梨,明媚动人,勾人心魄,自场外入内,倒是惹的一众公子哥儿们互相窥视,见从江煦之身后出来,这才收回视线,偷偷瞄着。
这大臣家里的女眷们基本都随着自家主坐于后排,郁清梨此时也在江煦之后排和袖桃说着话,心思全都不在周围,自然也听不到宁奕和江煦之的对话,察觉不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探视。
江煦之淡淡应了一声,没回旁的,毕竟郁清梨怎么就来了,他也是浑浑噩噩,只是周围那些打量,叫他有些不悦,冷冷看过去,众人惊慌失措,收回目光。
偏宁奕还暧昧的看了看郁清梨,又瞧了瞧江煦之,突的来一句:“你别说,你们倒是有些夫妻相的,若是以后有了一男半女,不若咱们结个亲家,你瞧着如何?”
江煦之斜了他一眼:“七皇子不着急,倒是替自己后生开始担心起来了?”
宁奕一噎,偏过头去看正前方。
宁王此时携着宁王妃和顾采薇也到了场,他们一行人在江煦之不偏不倚的正对方坐下,宁王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江煦之身上,在和宁奕碰上后,又生生偏了开,那笑带着阴测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