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里的人都是攀亲带故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哪怕是清明的君王,也很难理清楚这宗室里的关系,很多时候能退一步就退了。
“那你呢?若是你日后站到和父皇一样的位置,你会怎么做?”玲珑抬头望着他。
“不知,玲珑,其实父皇已经做得很好了,假设日后我们的孩子违反了法纪,你又能狠心斩杀了去?”
傅楼屿见她茫然的眼神,继续问,“就算我们的孩子教好了,可孩子的孩子呢?那都是你的孙儿,你能忍心吗?”
“兴许不能吧。”玲珑低下头,但凡能让他活着兴许就忍这一次了,人都是有私心的。
“所以一步步来,别急于求成,相信我们会比父皇做的更好,睿王晋王相互挟制,无非是当初两人都觉得自己能成为下一任的太子生父,才会这般不安分,日后我的孩子都出自你,兴许不会有这些麻烦。”傅楼屿的手落在玲珑的头上拍了拍,如果不是自小长在皇家,接受这样的熏陶,普通人是很难理解的。
傅楼屿虽然长在民间,可接受的,看见的,全部都是皇家,比玲珑想的更多。
“若真是这样,要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那我不如少活几年,免得糟心。”玲珑有些无力的吃着饭,都说皇家无情,原来是真的,好歹也是堂兄弟,说杀了杀了。
“好了,你孩子都还没有呢,就想这么远的事了,等日后孩子长大了,江山交给他,我们云游天下去,也就不必管这些了。”傅楼屿握了握她的手,这么久远的事,实在不必去想。
“说的也对,那不想了,吃了饭我回去午歇,你去吗?”
“我去大理寺见傅兴临,还有些事想问他。”想问傅兴临的话太多太多了。
“好,那我自己回去。”
用了午膳玲珑离开昌阳宫,傅楼屿看了一会折子才出了宫。
傅楼屿是大理寺和刑部的常客,不过进出还是要验明正身,要有印鉴,免得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
进到大理寺最里面的那个牢房,傅兴临背对着所有人坐着,牢头打开门锁傅楼屿进去。
傅兴临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太子殿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来做什么?”
傅兴临这辈子没有佩服什么人,却对傅楼屿不得不佩服,他把人藏在了别院的暗室里,还是被他发觉了。
“来问你几个问题。”傅楼屿拉了张长条凳子坐下。
“在你问我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傅楼屿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
“你是如何发现我把巫广和蔺风藏在暗室的?”巫广就是那个会易容的才,蔺风就是会口技的技人,傅兴临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把两人召到一起愿意为他办事,谁知道却成为杀他的利器。
“饭食,大厅分明没有人在,为何却一日三餐的往大厅送饭菜?”这是管深蹲守了一整日发觉的,之后才从大厅发觉暗室。
傅楼屿自己就是喜欢做暗室的人,找起来简单了许多。
“为何不能是仆从自己吃?”大厅也有许多下人守着。
“哪家的仆从用得起红木那样的食盒,不得不说,你傅兴临的确挺有钱,别院的红木就用了不少吧?”
“哈哈哈,百密一疏啊……”只是一个小小的食盒居然成为导火线。
“从那次我在添香楼出现,你就已经怀疑了我吧?”傅兴临苦笑了声,他自认为自己是作为诱饵出现的,谁知道居然变成了别人的盘餐。
“是,玉娘的反应太不对劲了,其实我早知道傅高朗没有那个脑子算计的这么精密,我只是不明白,你和傅高朗有什么仇?”
以身试险,把傅高朗一步步推进火坑,最后自己也掉进去了。
“没仇,只是看不惯他罢了。”傅兴临矢口否认,既然他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没有办法脱身,那这个罪责就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希望母妃能好好的。
“那你可真是随性啊,那为何要选叶微婉?”
“她?呵,她自己上赶着找我,想要我娶她,我怎么可能娶她那样的女人,玩玩罢了。”傅兴临自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