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柔不知发没发现他的举动,只低头看水面,拿足尖点水玩,又抬头看不远处桥上的灯火繁华,而后才道:“何梅子,当年虽然不会武力,但还没有如今这么瘦弱,连只鸡都搞不定。他变成现在这样,要说起来,还是因为我。”
唐渡转过目光看她,安静又认真,沈柔便继续道:“那也是一年秋日,我没留神落了单,在城南被一群混混堵着,无路可走,直接跳到了河里。那河挺深,又冷,混混们见要出人命,落荒而逃,这时是何梅子恰巧路过,听到声音跑过来,二话不说跳下来救我,否则我那时便死了。但即使是如此,我也发热昏迷了好久,险些没了命,而何梅子也受了寒,他底子虚,这么些年就一直没缓过来。”
唐渡听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没问何梅子,而是先沉声道:“谢风玉呢?他不是一直护着你?”
沈柔看他一眼,笑道:“那时我和谢风玉吵架冷战,他在家读书,几日没睬我。”
不过这事后,谢风玉破天荒的翻墙跑进了沈府,脸色煞白,要见她最后一面。
而此事后,谢风玉再没跟她吵过架,事事都依着她,甚至为了时刻陪在沈柔身边,连自己学业的时间都少了。
沈柔默默想着,没说出来,只有意无意略过此事,站起身后退几步,倚着杨柳树伸了个懒腰,才笑道:“所以何梅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后来他和柳梦要私奔,我便二话不说要帮他们。只可惜,还是失败了。”
唐渡虽然还想着谢风玉竟让沈柔陷入险境,却也知道何梅子和柳梦才是沈柔要说的重点,便按捺下去,顺着她话头问:“为什么会失败?因为柳将军?”
沈柔却摇头:“不,柳将军对家宅事一向不放在心上,早些年的时候,甚至可以一年不回几次家,就住在军营里。那段时间我一度觉得,他就算当面遇上,也认不出柳若和柳梦来。”
唐渡问:“柳夫人也不管么?”
沈柔:“没什么柳夫人,柳夫人七年前就病逝了,不然柳若能这样满城疯跑?”顿了顿又道,“当然,我是个例外。”
唐渡心知她母亲也于三年前逝世,不知该如何说,便安慰道:“你家里人确实很爱护你。”
“是啊,”沈柔漫不经心道,“但柳梦柳若却不是。柳若还好些,她爱武,柳将军喜欢她,常把她带去军营,柳梦却是弱娘子一个,除了去国子监上学便是独自待在家,你说她该多苦闷?还好遇上何梅子,可使找柳将军试探几句,柳将军却又坚决不同意未来的女婿是个破画画的。最后无奈,才想到要私奔,却又被柳若发现,把事情搅黄了。”
唐渡这才知道原委,却道:“柳若不希望姐姐幸福吗?为何出手阻拦。”
“谁知道她。”沈柔道,“她和柳梦关系应当不错,只不过,柳若这人跟柳将军一样,一根筋,看不起画画弹琴的,且不知情为何物,自然是觉得何梅子不靠谱,百般阻拦。”
唐渡颔首:“所以,柳梦何梅子最大的障碍,不是柳将军,而是柳若?”
沈柔思索了下:“可以这么说吧,毕竟柳梦被困在深闺,柳将军不常在家,而钥匙则在柳若身上。”
唐渡闻言颔首,沈柔想了想,开玩笑道:“或许你可以假意答应柳若,骗取她信任,然后偷来钥匙,哈哈,到时候柳若怕不是得气死。”
唐渡却信以为真:“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确可以。”
沈柔忙摆手,连连道:“我说着玩的!”
唐渡却较真了,认真问了一句:“谢风玉在何梅子这事上,帮了你多少?”
沈柔一愣,并不回答,唐渡却很执着,最后沈柔才含糊道:“其实也没多少。”
唐渡问:“所以到底是多少?出谋划策?出钱出人?还是全程跟着你?”
沈柔顿了顿,慢吞吞道:“其实……他……全都……”
“哗啦啦!”
沈柔的话被一阵巨大的水声打断了,一只小船不知从哪冒出来,船上几个小孩划桨划得飞,溅起一阵阵水花,直接把还坐在岸边的唐渡淋成了落汤鸡。
站在树下的沈柔目瞪口呆:“……全都有参与。”
坐在岸边的唐渡顶着一头湿淋淋的水,下意识回道:“……是吗。”
两人说完,都顿住了,而那边,小孩们还在嘻嘻哈哈,疯狂划桨溅水,动静之大,惹得桥上人都低头来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岸边的沈柔和唐渡。
沈柔心道不妙,拉起唐渡就跑,跑进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把唐渡塞进去洗热水澡,又道:“我去给你买身衣服,你等着。”
唐渡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点头,沈柔便风风火火下楼,走近附近布店,却被布店老板告知:“小娘子,店里的所以衣服都被买走了。”
沈柔看着一架子衣服,挑眉:“这叫买走了?”
老板歉然点头:“是的,被买走了,只是买家还没来得及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