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却不愿意。”沈柔有些忧愁地笑了,“我不愿意你为我改变太多,尤其是谢风玉,连你的初心都为我不要了,这样并不好,这是灾祸。”

谢风玉不说话了,半晌才一字一句:“所以根本不是厌倦我,而是有如此种种的考虑,你才离开我,是吗?”

沈柔:“是,而且不仅是如此。就算你承诺满足我种种担忧,我也觉得你的承诺十分虚假,来日未必守约。”

谢风玉已经惊讶愤怒到无法愤怒了,平静道:“为什么?”

沈柔心想都此时了,便也不再瞒他:“你可还记得我母亲?因为她不信任你,我被说服了,就这样。”

谢风玉千想万想,万万没料到这一切的源头是沈柔的母亲,那个温柔可亲的秦氏。

不过话说回来,沈柔的变化确实是在秦氏去世前后开始的,及至沈柔守孝三年归来,这种变化才到了极致。

这样想着,秦氏温柔的面容忽然模糊起来,连带着许多原本记忆确信的东西,都变得模糊。

记忆果然不可信,尤其是孩子的记忆。

但许多端倪,都藏在往日看似平凡的细枝末节之。

看来,是时候重新探索过去了——从过去的谬误之,重新找到通往未来的路。

谢风玉如此想着,对沈柔道:“所以总结一下,因为你母亲的缘故,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且觉得我是个骗子,是吗?”

沈柔默认了,谢风玉又道:“所以,你就要跟那个肃州的小子走?”

沈柔道:“是的,我在努力——”

“我不同意!”谢风玉打断了她,“我不会同意的。沈柔,你问问自己,你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沈柔道:“你在强词夺理,我心如何想,我自然比你清楚。”

她说着看向谢风玉,见谢风玉微微捏紧了拳头,整个人从头到尾滴着水,竟罕见得十分狼狈,忽然不忍再说什么。

她于是站了起来,从一边拿起伞递给谢风玉:“就这样吧,谢风玉,你该回去了。”

谢风玉没接,沈柔便走过去把伞放在他身侧,却在那一刻,谢风玉握住了她的手。

冰冷的雨水顺着谢风玉的手淌过来,可是谢风玉手心却是热的,热的滚烫。

沈柔心头一跳,便要后退,谢风玉却站了起来,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死死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谢风玉衣裳上典雅内敛的香味混着雨水冷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既好闻又难闻,正如两人现在的心境,既甜蜜,却又痛苦。

沈柔微微喘息,要挣开谢风玉,谢风玉却死死扣着她手腕,两人角力左右踉跄,谢风玉大腿撞到桌角,沈柔则衣摆拂落了筷子筒,一把筷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听到声响,房烛火微闪,似乎有人要出来,但最终却被劝住了,只有窗户微微开了个小缝,好几双眼睛滴溜溜的,挤在一起往外偷看。

沈柔和谢风玉谁都没空注意那些,沈柔只咬牙道:“放开我!地上都是筷子,你要踩上摔了别怪我!”

谢风玉:“不怪你。”

沈柔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屈膝就朝谢风玉胯间击去,谢风玉被当头击,闷哼一声,却死活都不放开沈柔的手,还变本加厉的,没控制住力道,在上面留下两道淤青。

沈柔痛的倒抽气,谢风玉却从疼痛回过神来,毫不留情地压着她,两人踉跄后退,一直退到墙边,谢风玉这才把沈柔按在墙上,在她耳边笑着吐息道:“把我踢废了,你可怎么办?”

沈柔万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既羞且怒,更多的是惊讶:“你居然会开黄腔?!”

谢风玉道:“你居然还知道什么是黄腔,看来杨乔说得对,是我总以为你还是个孩子。”

沈柔当即觉得不妙:“你要干什么?”

谢风玉把她双手交叉按在头顶,垂目凝视着她:“我不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可还记得,当年,是你先招惹我的——沈柔,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