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老妈子!”沈柔说着,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杨乔优哉游哉坐在谢风玉身前,闻言一下子笑出了声:“谢老妈子——这名字不错——咳咳!”
他笑得太开怀呛住,谢风玉见状轻哼一声,一夹马腹,随着沈柔小跑而去,唐渡亦跟上,三骑冲出康平坊,本安然无恙,奈何沈柔红衣白马太过瞩目,一下子就被守在勾栏门外的黑衣大汉们发现了,大汉们遂杀气腾腾地追过来,一面大喊:“他们在那里!”
书生们听到动静,也踉跄着从另一个方向骑上马追过来,两相夹击之下,形势显得有些严峻,杨乔反正不负责使力气,连声催促道:“点,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沈柔闻声一声呼喝,小朝云白色闪电一般加了速度,谢风玉却反而收紧了缰绳,一面从袖扔出钱袋给路边商家,一面马鞭缠住那商家草堆的屋檐,手下用力,一下子呼啦啦一声草垛滚落一地,拦住了身后追来的众人。
前面的沈柔、唐渡等听到动静回头来看了一眼,沈柔只笑:“素来规矩的谢郎君居然也毁起了人家屋顶?真令人意外。”
“意外什么?这些年来我不是已然做过好多次?”谢风玉加速跟上,一面无奈笑道,“每次都是为了你!”
沈柔只不答,却在这时唐渡蓦地道:“小心!”
沈柔抬目看去,这才发现前面有一个挑担的老头颤颤巍巍走在路间,正要抬手调转马头,唐渡已然先她一步拽住她缰绳一拉,小朝云按说只听沈柔调遣,却竟然也听唐渡的话,随他调转了方向,沈柔这才堪堪避开老头,安然无恙。
虚惊一场,沈柔心下松了口气,笑道:“到底三年没骑马了,手生。”
谢风玉却加紧到了她身侧,微微蹙眉道;“说了要你慢一点,总不听劝。”
沈柔挑眉:“慢一点?慢一点……就不是我了。”
她说着笑起来,喝道:“小朝云!再一些!”
“唏律律!”小朝云应声嘶鸣,撒开蹄子狂奔起来,沈柔这一次集了精神,没再遇上危险,一路只任风吹起鬓发,红衣如火,飒然带笑,满身颠扑不破的少年意气,轻盈潇洒地穿梭在街坊之间。
谢风玉驾马紧紧护在她身侧,一眼望见她眼璀璨星光,霎时被当头击,无奈微笑起来。
此时华灯春满,天心月圆,若从长安上方俯瞰,能看到满天星斗下,方方正正的坊市灯火通明,来往行人不绝,烧烤、奶香和各色糕点的香气弥漫满街,本安逸祥和,却有一群黑衣大汉推开行人往前追进,前方三骑三点流星般奔驰着,一路离开勾栏遍地的康平坊,从东市边的骆驼商队穿过,扎进酒肆客店满街的崇仁坊,停在了贵人聚集的天香楼面前。
天香楼的管事的见有人竟在门口正勒马,当即眉头一皱,却在看清马上人之后把怒斥声吞了回去,强笑道:“沈小娘子,您又来啦?”
沈柔也不下马,只用马鞭指着后面道:“有不长眼的东西在追我,你去拦住他们,我自上楼去喝酒。”
管事的这下犯难:“这……小娘子与人争斗,我们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怎好出手……”
沈柔干脆地道:“一百两。”
管事的:“这不行……”
沈柔:“三百两。”
管事的:“真不行……”
谢风玉:“一千两。”
管事的一下子噎住了,睁大眼睛望着谢风玉,话都说不利索了:“谢谢谢——谢郎君?”
“不必谢我。”谢风玉淡定笑道,“你只记得以后沈小娘子找来求助,都答应下就是,钱我来出。”
这下管事的没话讲了,一口应下,转身就叫人抄家伙拦人,而沈柔坐在马上,觑了谢风玉一眼:“你这什么意思?”
谢风玉云淡风轻:“你说呢,小柔。”
他这会儿既不佯装客气生疏,也不再震惊发怒,只淡定自若,铁了心不再放手。
沈柔却道;“我都说了跟你掰了,不要以为这次救我一回我就会回心转意。”
谢风玉也不惊讶,只颔首:“没关系,我可以等。”
沈柔又看了他一眼,怪于他态度的转变,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原因,只好道:“行吧,那你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