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帮你杀了他?”皇帝揶揄,“只要你别舍不得。”
“臣妾怎会舍不得!”于心然一想到他与谢清两人联手谋划,就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见她这态度,君王脸上反而浮现莫名其妙的笑意。
回到灵兮殿。
“皇上?娘娘?”大太监也心急如焚,想着贵妃再怎么委屈也不过再熬几日,怎么能私逃出宫呢,这可是重罪啊,不知皇帝会如何雷霆震怒!果然皇帝雷厉风行拉着她一路旁若无人地走进殿里,重重合上灵兮殿的大门将所有宫人拒之门外。
被直接带到浴房,皇帝又亲手褪了于心然袖口沾满血污的外裳,拉她入浴池清洗干净。他动作利落,更容不得丝毫反抗。
她本沉浸在怨恨之,被如此揉搓一番更是满心羞耻,“臣妾今夜没这心思!”他非要将她折磨疯么?
如此不识好歹地拒绝帝王的求、欢,若换作平时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可仔细去看,今夜皇帝眼底闪烁透出笑意,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压制不住了,抱起她稳步来到塌上。而后又俯身,他双臂就撑在枕侧,言语尽显温柔,“朕不动你。”
宫有什么喜事?难道是谢清有孕了?否则他怎么不宿在清漪殿呢?不不,自己的事还如一团乱麻般理不清楚,她也没什么工夫来管皇帝的事。
皇帝确实没动她,只是不依不饶地吻着。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在于心然上方,整整小半个时辰过去,他依旧未餮足,时而吻得急切,时而又温柔到了极致,不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是于心然前所未见。都说君王喜怒不形于色,可她分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欣喜若狂的情绪。
她双眸渐渐迷离,不自觉地攀上皇帝的肩颈。
“你都这样了,真的不想要朕么?”皇帝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问道。
面上装得如何温雅宽厚,暗地里这般卑鄙,于心然咬着唇别开眼,“不要,皇上还是保重身体吧,入冬以来臣妾可听见皇上咳了好几声。”
皇帝不反驳,唇边的笑意也止不住,“贵妃懂事了,还知道关心朕的身体!”说完再次狠狠吻住了她,不依不饶地。虽然他先头有承诺,可到了这般情境两人皆心照不宣地默认事态发展下去。他高大伟岸、丰神俊朗,即使撇开身份地位,也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皇上,月华殿走水!”
皇帝正埋首于她颈窝间。殿外大太监的呼声令二人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皇后寝殿走水了?!这可是件不得了大事,于心然推着皇帝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皇上去看看吧。”
皇帝一双眼眸渐渐恢复清明,伸手擦拭了唇边水渍收敛神色,扯过半搭在塌边的衣裳,“在这等着朕,不准再乱跑。”自行穿戴齐整,又从案上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水饮尽后才离开灵兮殿。
片刻之后,于心然也披着衣裳走出灵兮殿,仰头望去,不远处月华殿的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上方一小片天空,火烧的气味蔓延至此。
是谢清按捺不住要要杀了皇后?月华殿平日里闭着门守卫森严,深夜火烧寝殿这一招既容易掩盖罪行,若得手便可彻底要了华琳琅的命。谢清最大的底气便是皇帝的支持与宠爱。横竖华家已经倒台,即使有人站出来为皇后鸣冤,也翻不出什么浪。
于心然在灵兮殿独自等到天明,也未等到皇帝归来。回到芙蓉轩听见宫人们在窃窃私语。
“听说殿着了火,守门的侍卫将大门从外锁死了,渎职在门口打瞌睡没听见殿里的呼救声。”
“那巡逻的侍卫也没听见?”
“听是听见了,只是从前月华殿就时常传出疯叫声,巡逻的守卫们习以为常,并不知道是真着了火!等守卫惊醒过来,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救了一夜的火,听闻连皇后娘娘的遗骸都没找到,还有几个贴身大宫女也”
大门被从外锁死于心然驻足立在门口听得毛骨悚然,谢清可真真下了狠手。
晌午时分,又听闻皇帝在大殿之盛怒,要追究责任。于心然偷偷去月华殿附近看了眼,那场景真叫人骇然。从前华贵的宫殿烧塌了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也只剩一副摇摇欲坠的空壳,火又是在深夜燃起,华琳琅生还的希望实在渺茫。然而,不知是否是皇帝的意思,对外只宣称月华殿走水,关于皇后的生死只字不提。于心然猜测因为过两日便是元旦,皇帝不愿在此时将皇后薨逝的消息公布于众。
倘若当初自己不逼疯皇后,皇后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回到芙蓉轩后她惊魂未定,坐在罗汉榻上抚着胸口。幸而明日过后她得以离开皇宫,否则真要夜夜做噩梦。
“娘娘,皇上传你去御膳房侍膳。”她心正百般纠结,宫人忽得进来禀告。
宫发生如此大事,他还有工夫使唤她?!皇帝正发怒呢,这趟过去定讨不了什么好处,说不准他还胡乱将气撒自己身上!
“知道了,过为本宫更衣、”于心然站起身,心思一转咬了咬唇,忽然觉得事情不对,昨夜自己私逃出宫,一时疯魔要杀徐雁秋,还被皇帝逮了个正着。杀人放火历来是连在一道的,他不会当月华殿纵火也是她干吧?!毕竟他清楚当初皇后发疯的内情。
再者皇帝对谢清那般信任,也许真就鬼迷心窍觉得她是无辜的。谢清不就一箭双雕?!对,谢清刺杀一喜不成,转而来害她。或许、或许昨日徐雁秋前脚出宫,后脚就把他们兄妹俩在芙蓉轩发生的一切捅给了谢清!
忐忑地步入御书房,她有如走上刑场。于家和王家皆已覆灭,自己势单力薄,身后无靠山,若思及此处,于心然又恨又惧又懊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在谢清和自己之间,皇帝一定会先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