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地与皇帝单独行在宫里,竟然是为了领皇帝去看一个狗洞。明明还有许多事是她要去面对的,妹妹的事、王家的事、皇后淑妃统统都堵在她心里。
思及此处,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待她回过神发现,皇帝已经停了来等着她。他着了一件纱青色长袍,略显单薄。衣裳颜色倒是与她狐裘之下的那件十分匹配。
正要跟上去,宫墙之上突然一声狰狞叫声,吓得她小跑了几步来到皇帝跟前。
“是猫叫罢了。”皇帝道。
环顾四周,不远处屋顶上真的有只毛茸茸的白猫,踩着琉璃瓦跑开了。此时冰凉指尖传来暖意。原来方才情急朝着皇帝身边跑,竟然逾矩牵了他的手。
立即松开了,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尴尬道,“臣妾记得就在宫门附近。”
她怎么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建议带皇帝来看狗洞!不对,任何时候带皇帝去看一个狗洞皆十分诡异,真是匪夷所思。
“嗯”皇帝竟然还点了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行去。他心思缜密、城府颇深,总能掌握全局,可有时候却很好糊弄。
一边走一边眼神忍不住瞥向他广袖下的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一双执笔之手,掌心却因从前的兵戎生涯而布着薄茧。其实与他这人一样,只是表面看着温和而已。
哎哟一个没留心,走在前面的皇帝明明已经停下脚步,她却直直地撞上了他后背,“臣妾有罪。”她抚了抚额,抬起头,惊觉怎么已经行到宫门口了,早过了那个狗洞了,皇帝怎么没提醒她!
“似乎走过头了。”于心然支吾道。
“那回头去找吧。”
于心然领他走过头,皇帝并未责怪,只是又带着她折返。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好得似一汪静水。也或许是因为他对那个狗洞并不感兴趣。
“皇上,就是那里。”未走多远就认出了宫墙上狗洞的位置,依旧被花草掩盖着。
皇帝朝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
只当皇帝会动怒,可他并没有,一身广袖长袍,静立着背影修长。两相无言,头两年进宫与他相处时,从未有过如此无话的尴尬时候。她心里种异样的感觉又升起,咬着唇心里悔恨啊,怎么会蠢到亲自指认犯罪现场!
“朕知道了,走吧。”耳边传来皇帝清冷的声音。
哦,好,看完了狗洞就回去吧,深夜寒气实在太重。刚要跟上,一个外力突然将她推到了墙角。
不远处传来铠甲与刀鞘相触的声响,禁军正从路口行宫。
墙角的阴影里,于心然后腰抵着深绛色宫墙,严丝合缝,她与皇帝也同样如此。
他是皇宫的主人,为何要拉着她躲起来?
等了一会儿,禁军并未离开。
凉风带走了二人心的抑郁烦躁,方才在寝殿里的冲动和争执皆消散了。
她的鼻尖正好抵在皇帝胸膛衣料上。这件常服存在她的衣柜之多日,沾染了淡淡檀香,她又闻了几下,似乎听见了皇帝心跳声,怎如此之?
她忍不住好,抬手用指尖去触皇帝胸口的位置,想以掌心摸摸是不是真的跳得那么。
“别、动、”皇帝压着声音命令。
“唔。”她应了一声,又将手规矩垂到裙边。
禁军似在路口整装休息,他们走不了。于心然想提议要不他们朝着反方向绕个圈子回去,“皇上、”
才要开口,皇帝突然低下头来,她躲闪不及,他贴上她的唇,不似方才在殿里那般凶狠,冰冷的寒风已经带走了皇帝的火气,他勾着她,诱着她,循序渐进。
更不似侍寝时的那叫她完全招架不住的吻。两年前才进宫,皇帝第一次吻她,牙齿磕磕绊绊全然不得章法,而此刻,天雷勾火,皇帝甚至未碰触她身子其他地方,辗转着、无声地诱导她给予回应。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觉得这个男人并非以君王的身份这种意识令她心又徒然升起异样之感,好似这一刻的他全然属于她一人。
隐蔽的心情令她也控制不住,学了皇帝的样子仰头回吻,闷哼声溢出唇边,如缺水的鱼,在冷冽寒风之脸颊却意外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