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如此郑重应该差不离要提亲。正好不远处便是芙蓉轩,天还亮着,虽然皇帝说过不许她与臣子来往,但他此时还在宴上根本就不会撞见。

两人进了芙蓉轩的小花园,“徐御史有什么事便说吧。”

“一个月前于七小姐托臣查了一件往事,得知真相之后臣觉得一定要向娘娘禀告。”

一个月前?难道是关于她生母之事?没想到妹妹连这个也同他说了。

“臣查到娘娘生母之死有疑。”

“何疑?”于心然顿时防备起来。

“娘娘之母因心疾而亡,臣查到当时为其诊治的大夫受雇于王氏府邸。”徐雁秋道。

诊治母亲的大夫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于心然不解,“这有何问题?”

徐雁秋神色微变,压低了声音,“臣查到王氏府邸,在二十年间一共有六人死于心疾。”

于心然的心上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恍然大悟徐雁秋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慌乱着去拿石桌上的茶盏,企图饮茶压压惊。

她的母亲是个温柔得与世无争的女子,虽然困于侯府一隅,可却用自己孱弱的身躯为她和妹妹遮风挡雨,将所有会写的字一笔一划全部教给她和妹妹。

当年母亲突然心疾骤然倒下,侯夫人王氏立即命手下去请大夫,虽然母亲最终还是因病逝世,但因为这件事她始终觉得侯夫人并非大恶之人。

于心然按住茶盏,几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这六个心疾而逝之人与娘娘的生活皆由同一位大夫医治。”徐雁秋将话彻底挑明。

他的意思是,她亲生母亲的死与王氏脱离不了干系?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母亲病逝的第二年,王氏就请了宫的老嬷嬷教她规矩,又因嫡妹重病而顺理成章要她参加了后来的选秀。

自此,她彻底成了王氏手的牵线木偶!

“臣为读书人,又承皇上的恩典坐上御史之位,得知官眷如此草菅人命,臣定不会坐视不理!”徐雁秋义愤填膺道。

“你想做什么?”于心然缓缓抬头,第一次以另外一种眼光看待徐雁秋。

“臣有职责监督官员及其家眷所作所为以正朝堂纲纪,回去就拟折子参王氏,还娘娘一个公道。”

于心然将自己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回来,“你有什么证据?单单凭借多人死于心疾如何证明王氏草菅人命?”

说话间她双眸已经湿润。

“娘娘。”徐雁秋唤了一声。

她自小谨小慎微,入宫两年更是处处小心。若是惹了皇帝生气,她自有方法手段去讨好他。

可是侯夫人不一样,她背后有世代簪缨的高门世家王家,已故的太皇太后就出自王家,虽然嫡支旁支有所不同,王家也是当今皇后的外祖家,与皇室关系匪浅。皇上重视王家,若她正面与他们在朝堂为敌,那皇上定不会站在她这边。

若母亲真是为侯夫人所害,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她该怎么替母亲报仇?

“不瞒娘娘说,臣也有私心。”徐雁秋又道。

“什么私心?”于心然疑惑。

“臣的父亲曾经也走过仕途,却遭王氏兄弟刻意打压,多年不得志而郁郁而终。是以臣在一心入都察院做御史以正朝纲。侯夫人草菅人命,臣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参她。”

原来如此,之前她和皇帝还对他的意图有疑虑,现在她明白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王家势大、侯夫人她”

“王家势大就先从王家入手。”徐雁秋坚持道,“只要侯夫人没了靠山,娘娘就能报弑母之仇。”

王家百年世家怎么可推倒?!想要报复侯夫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此刻事情并未真正查清,于心然此时十分理智,两人不能再待下去了,今夜皇帝要来她寝宫。

“多谢徐御史好意,宫门再过半个时辰便要下钥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