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了,长公主之尊,你不如我?”
荣泰长公主叹道,“哪里是说身份呢。”
她说的是心。
昭华郡主笑了笑,看着外边日头底下忙碌的仆妇,“人生在世,谁还能真的无忧无虑了?你羡慕我,可知我们国公府里那个老太太折腾起来的时候,也没个心静的。好歹,你还不用担心婆婆小姑子闹到跟前来呢。你看外头那些……咱们坐在这里饮茶说话,她们只能日头底下辛劳,又何尝轻松了?不说这些了,万寿节后阿昭就要回去了,咱们一起去桑榆别院里与她住两天?”
“还是你去吧。”想到冯昭面容上虽多了些许的沧桑,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荣泰长公主忍不住更是羡慕。“所谓女子,也该如阿昭一般。”
说到了这里,荣泰长公主眉头微微蹙起,“我听说,你把那个拒霜丫头留在了桑榆别院里?”
拒霜是犯官之后,官卖后被安国大长公主买下的。名义上是丫鬟,但安国大长公主这么多年也并没有真的将她看做丫鬟,相反,还许她学武,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
后来拒霜到了阿福的身边,很是尽心。
“拒霜的身世你也知道。当年她父亲……”说到这里,昭华郡主停了下来,摇了摇头,“算了,不提当年了。拒霜这孩子,窝在后院里做个丫鬟,实在是可惜了。我想,若有机会,让她与阿昭一同去西南。”
“你舍得?”荣泰长公主看着昭华郡主问道,“有拒霜在阿福身边,就算是阿福出门,你也不用担心。眼看着阿福大了,也到了出门走动的时候,你倒是要把拒霜送走?”
荣泰长公主真心不明白,堂妹这是怎么想的。
“要是换做从前,我还真是舍不得。”昭华郡主摸了摸腕子上的玉镯,感慨道,“从前母亲也说让拒霜改为良籍,她还不肯。可是从她见了阿昭,听着阿昭在西南军那些事儿,眼睛里都像是更加有光彩了。既她有心了,我成全了她又何妨。”
昭华郡主总觉得,女孩儿在这世道上,更为艰难些。便是她和荣泰长公主这样的宗室贵女,犹自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换做寻常女子又是如何?
能如冯昭一般,纵然风霜满面,昭华郡主却觉得总好过一辈子守在京城这一方地方,眼界不开,庸庸碌碌到老。
“你觉得好,那便好吧。不过阿福身边没了拒霜,你可有其他靠谱的人补上?”
昭华郡主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动了动,脸上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
荣泰长公主看着她,不明所以。过了半晌才见昭华郡主点了头,“已经寻到了。”
“姑母那里的丫鬟?”荣泰长公主好起来。
昭华郡主笑而不语,“往后让你看看。”
荣泰长公主愈发心痒了。
昭华郡主口能代替拒霜的秦斐,此时正站在靖安侯府的园子里,看着才垒好的月洞门。两府之间有条窄窄的过道,两边已经命人封住,看上去倒也不算突兀。
远处凉亭里,薛婧碰了碰阿福的胳膊,“这是什么意思?”
她来寻阿福玩耍,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简直是不得了了,她二叔家的墙上,居然多出了一道新的门!顺着门洞,都能看见隔壁豫王府后园子高大的梧桐树。
阿福捂着脸,“我爹爹,你二叔和表哥喝酒,输了一道门。”
“什么?”薛婧揉揉耳朵,实在不能相信自己听见的,“你再说一遍。”
无语地抬头望天,阿福叹气。不怪薛婧不信,说给别人听,谁也不能相信素被人背后叫一声老狐狸的靖安侯,能干出这等没边的事儿来。
“二婶也不管呀?”
阿福干脆趴在了桌子上,过了会儿抬起头,问薛婧,“五姐姐呢?”
薛婠需要准备嫁妆,薛婳也时常会陪着她一起做,所以近来多是薛娇和薛婧在一起。
怎么今天就没看见薛娇呢?
“还说呢,她陪着三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