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就不应该觊觎。而自己真心所爱之人,若都是可以牺牲掉的,找再多的替身,却也不是曾经那人了啊!
太子这是承认了,承认他用计逼反了晋王,安插了淑妃在皇帝身边!?
永泰帝没想到他竟然承认得这么干脆,太子对他这个父皇的了解,倒是比他对他,要多得多!顿时之间百感交集,气血翻涌,老泪纵横的他又呕出一口血来!
只是这般情势太子到底年轻气盛,下的都是死手,竟是未留半分余地!
即便太子即位,安氏一族也未必能够连根拔起。若是朝廷内乱,太子又可曾有办法应对么?
永泰帝重重叹了口气,让人觉不出其悲喜。他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诊治的太医,自己用帕子擦去嘴角的鲜血,命福康掀开了床帐,用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众臣,可在?”
“臣等,在!”随侍而来的官员们,都已经跪立在这里,等着永泰帝做出最后的裁决。
永泰帝点点头,交代道:“朕,大限已至。福康,给朕取笔墨来!”
永泰帝手上无力,颤颤巍巍得执笔,虽然笔力不济,却仍是笔走龙蛇:上书道:
“朕大行后,太子楚更即位。庶人安氏,赐鸩酒,死不入皇陵。淑妃,朕素所钟爱,赐白绫殉葬。令,册安耀扬女安伊为新帝贵妃。钦此!”
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易储,这天下,迟早也是要交到太子手上的。
对于安氏的处置,也算是给了云意一个交代了吧。
身为帝王,他可以容忍皇子们的精明算计,却容不下自己的后妃对自己的背叛。淑妃殉葬,也算是给自己留得一个体面吧!
安耀扬一派,大而不倒,如今,晋王谋反,单单将秦媚儿立为皇后,不足以拉拢分化。也只好将安伊塞到太子的后宫了!
未尽的事,便,留给太子吧
将笔掷下,永泰帝安然躺到龙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年后。
人人都知,新帝寡义少恩,以雷霆手段平复了晋王的叛乱,对于叛军竟然未留活口,又废黜了秦媚儿,连带着他那岳母秦夫人,都被打发去了偏远的佛寺之。反手便将秦婉婉扶上了后位。
安伊虽然奉先帝遗召入了宫,可那辅国公府却抵挡不住新帝的雷霆手段,一番清算下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即便她如何在御书房外哀求,楚更也未曾见她一面。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周相承受不住晋王妃之事的打击,请旨致仕,朝局势为之一变。只不过短短半年,朝政军权,都已被新帝牢牢握在了手,朝气象又为之一新。凤仪宫。
“皇后娘娘,安贵妃她实在算不得十恶不赦,如今,辅国公府已经倒了,小臣实在是无法,才敢斗胆来此,请皇后娘娘开恩。”
把完了脉,刘协思忖了片刻,方跪下来求秦婉婉。他实在不忍心看安伊整日痛苦的模样。今日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来给皇后请脉的机会,也是这个目的。
“朕已严令,前朝之事不得传入凤仪宫来,刘太医,你,是想要抗旨吗?”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刘协顿时到了一机灵。没想到,又被皇帝给撞上了。
溽暑难耐,对于怀孕之人更是如此。往日这个时候,秦婉婉都是歪斜着躺在软塌上小睡。怕扰了她,楚更来凤仪宫时,从来不着人通传,总是轻手轻脚地进来。因此,见此时刘协在这里,方才又拿那些事烦她,楚更心里已是极不痛的。
“今日是我特意请了刘太医来的,既然皇上来了,刘太医,就先回去吧。”秦婉婉开口扯了一个谎,就想替刘协将此事遮掩了过去。
刘协闻言,如蒙大赦,也不敢再看楚更一眼,便匆匆退了下去。
楚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天下众人都知,凤仪宫那位皇后娘娘秦婉婉,便是铁血君王的软肋,又知道她向来心慈手软的,如今,竟然都敢把主意打到这凤仪宫来了。
秦婉婉只是笑着看他,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覆着,肚里的孩子便有了动静。她学着肚里的孩子说话:“父皇,不要生气啦,过一阵子,我就要出来啦”。
楚更心上一软,佯装生气,将她搂过来,道:“若是皇后当真如此大度前朝大臣们吵着让我选秀,此事,可不是得来跟皇后娘娘商议?”
如今这六宫就已经形同虚设,还谈什么再选秀呢!秦婉婉瞥见楚更眼下的青黛之色:“皇上这半年都消瘦了,其实,不必日日都过来的。”这是在赶他走了?
“你生气了?!”楚更十分受用。
“不敢。”婉婉的嘴已经嘟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