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找不到秦婉婉了,秦姑娘一直与臣妾在一起。”淑妃语带轻蔑插了一句嘴,故意打起了掩护。
难道今天没有撞破秦婉婉的丑事?!安皇后面色心微微有些震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你都看见了什么?”
如云偷偷看了一眼太子,见他面凉如水,一直未曾发声,仿佛似乎不在意她将事情抖搂出来。再看看陈怀瑜,似乎也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颤声说道:“奴婢看见看见太子殿下衣冠不整的躺在榻上,如同一摊软泥。而陈二公子,赤、赤身、身露体”。
“噗——”,皇帝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谢铭宇也忍不住扶了扶额头。陈怀瑜脸上讪讪的,而楚更,仍然是一幅面不改色的样子。
安皇后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变了形,不是因为这个画面,而是因为,事态似乎并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秦婉婉她,什么事都没有?!
刺客已死,如云这里又一口咬死了,敢把太子和陈怀瑜这档子事都公然抖搂出来,定然不是撒谎的。由于要隐瞒幻情香一节,因此也就不能再将淑妃报信的事挑破。
因为小红的缘故,现在最大的嫌疑,反倒仍然是淑妃。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是谁下令,将禁军都撤走的?”皇帝再问。
“是,禁军副统领,魏力勤。”谢铭宇面带惭愧之色。
按照如今调查到的情形,皇后、晋王、辅国公府都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他统领的禁军之,疑点重重。
“嗯那就从禁军之开始,从魏力勤开始,再继续给朕查!”
太干净了!皇帝此时也意识到,这接连的两起刺杀都太严密、太干净了。能够将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能够做得如此干净彻底的,背后一定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操纵!
禁军,拱卫京畿,直入禁,可谓皇帝卧榻之侧,若是有人胆敢背着皇帝将手伸到禁军之,如果连禁军之都有不忠不实之人,这个问题,显然比秋迩行刺要严重得多!
真是因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皇帝反而必须一查到底。他又想起太子还调查昨日的行刺之事,于是问道:“太子今日调查驸马遇刺一事,可有什么进展?”
楚更将双手拢到袖,起身恭敬回答:“儿臣还在全力追查!”
其实,是有进展的,只是为了遮掩幻情香一事,他不得不投鼠忌器,自己将这仅有的一点进展抹去,将刚刚找到的一丝线索,切断!
在楚更躬身答应的同时,竹青藏在暗夜的身影已经悄然退了下去。
这个肖二爷,原来只不过是安斯业手下的一个狗腿子,上回许莹莹之事,便已查到了他身上。殿下慈悲,已经绕过一回了可一不可再!电光火石之间,肖二爷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竹青的利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云意
永泰二年,冬。
隆冬腊月,天空阴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人心上,鹅毛大雪又飘了起来,外间的积雪已经足有二尺厚。凤仪宫外,一排宫女带着伞,恭恭敬敬地捧着几套冬衣,步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尚衣局又给太子殿下赶制了几套冬衣,刚刚做好了,遣了绣院的人送来。”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禀报道。
凤仪宫的炭火烧得极旺,满室温暖如春,还有一丝淡淡的梅香萦绕。
五岁的楚更已经能够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读书了。他一手抄着一本经书,摇头晃脑地读着。柳姨方才进来时掀起了厚厚的门帘,一阵寒凉之气灌了进来,楚更忍不住缩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隔着门帘,那陆尚服领着七八个送冬衣的小宫女们,站成齐齐的一排,立在凤仪宫的廊下,严寒将她们的脸庞和双手冻得通红,连呼吸出的热气都马上能结成冰渣似的。
陈皇后正坐在太子身边教他读书识字,闻言轻声对柳姨道:“天气严寒,风雪交加,本也不必非得冒雪送来。你去收了衣服,再将她们先领到芜房取取暖,待雪停了再走吧。再多取些碎银子,就当是太子殿下犒劳打赏的。”
陈皇后知道陆尚服为人,她虽然对宫主子极为恭敬,但是对下人实在是有些苛刻了些。她刚刚上任不久,自以为冒着严寒给太子送冬衣能到皇后面前讨好,却不知陈皇后一向宽和恤下,心对她这样的做法并不赞同。
“啊嚏!”外面一个小宫女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一声喷嚏不仅扰到了殿的安静,而且她的唾沫鼻涕星子飞溅到太子的冬衣上。
“啪——”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杜尚服自己几个双手交叉着叠入袖口,故意克制着压低了声音,对她咒骂道:“小蹄子,作死啦!要是将病气过给了太子殿下,你有几条命都赔不起!”
五岁的楚更正是天真调皮的时候,成日里被母后压着读书,已然坐不住了,方才那打喷嚏的声音,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凑到门帘缝里朝外看,却看见了杜尚服打人的一幕。他忍不住呵斥:“杜尚服!”
楚更干脆自己掀了门帘出来,那风雪直扑腾到他的身上,钻进他的领口脖子里,由于在暖房穿得不多,楚更只觉得浑身都激灵,那一瞬间就被吹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