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婉婉蓦然回过头来,抬起下巴看他。
月余不见,太子殿下皮肤晒黑了,身形更消瘦了,唯独那千年寒冰般的冷和生人勿近的面容,一如从前。
原来柳姨的确不是宽慰自己的,太子殿下全须全尾儿的回来了,还能对她这样冷言冷语的,真好!
她的脸色煞白,嘴唇还依稀有些裂纹,高烧之下眼神似有一丝迷离,在看到楚更的那一刹那却仿佛染上了璀璨的光华,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似的。
“嗯。”楚更顶着一张面瘫脸,眸光冷冷森森,心却一滞。
他按捺下想要上前搀扶她的冲动,只是站在那里看她。等着她,等她开口求他放过许莹莹。
“奴婢有罪!”秦婉婉收起目光,失落地垂下眼眸。她的两只手似是十分紧张的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抚了抚另一手的食指,郑重其事地向他叩首。
“知道有罪就好!”楚更挑了挑眉,本想说出安慰的话,却不知怎的,吐出口的却依然生冷无情。脚下已经挪动了半步,想要上前去,却又收回了脚步。
楚更等着她说下,她却久久未曾说话,只是保持扣头的姿势,跪在那里。
这是晕倒了吗?
楚更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许多,步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肩膀。当手搭上她的肩膀,他才觉出她的两肩微微颤抖。
“你、你怎么了?”楚更蹲在她身边,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从未见过秦婉婉这副模样。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依旧额头点地,不肯抬头。
秦婉婉在哭?楚更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抬起头来!”这是一个命令。
“没、没事的,我、我只是心、心里难过”。秦婉婉不喜欢让别人看见她哭的样子,不但没有抬头,反而用手臂抱住了后脑勺,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在见到太子殿下之前,她满心里都是惊惧和对他的担心,自己坐立不安,实在不知道怎么排解。
于是,她便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到寝殿前跪着。虽然她知道于事无补,可是这种自我惩罚的方式好歹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见他平安归来,她终于不再害怕、不再提心吊胆了。当这些厚重的情绪突然消散,那些压抑在她心里的痛和委屈才重新浮了上来。
看到太子殿下平安归来,却又想到了许莹莹。那种被至亲的人背叛的痛苦,那种被最相信的人欺骗的委屈,终于让她觉得剜心一般的疼。
“抬起头来!”更为严厉和不耐的声音。
依旧只是低着头,秦婉婉抽泣着说:“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对我。殿下我,很难过。”
见到太子殿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将满腹的痛苦和委屈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大概,人只有在亲近和信任之人面前,才能卸下所有心防,坦陈所有的情绪吧。
在听到她对他说,自己很难过的时候,楚更的面上有了一丝动容。他眸色微动,攥了攥袖口的拳头。他重新蹲了下去,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
秦婉婉满脸泪痕,却在被迫抬起头的时候努力挤出了一丝笑。
“没出息!真难看!”楚更装作毫不在意,故意哼笑了一声,仿佛这一声嫌弃就能抚平她心里的伤痛。
“许莹莹不会死,等她好一些,让她回去吧!”因为知道她的在意,所以,不想让她难过。
秦婉婉止住了哭泣,颇感意外。
他将手从她下巴上拿来,手上湿乎乎的,沾着她的眼泪。楚更一脸嫌弃地就着秦婉婉的衣服擦了擦手:“女人,真的是很麻烦!”
会哭的女人,更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竹青(戳楚更):那个那个,殿下啊,背主弃义之人不得苟活,好像是你定的规矩
楚更(黑脸):废什么话啊,本宫叫你放人就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