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后心内烦闷,蹙了眉头,申斥道:“都给我闭嘴。”
哼,就会仗着自己是皇后逞威风,淑妃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娇声娇气道:“宫妃们也是担心陛下,皇后娘娘何必动怒?”
安皇后懒得理她。只见卧榻旁帷幔轻飘,老太医刚刚为永泰帝用过针,只是现在皇帝还未苏醒。
“太医,陛下身体,可有大碍?要何时才能苏醒?”她临危不乱,皇后的气场足以压得住场面。
“启禀皇后娘娘,几位殿下,陛下是因为急怒攻心,才一时痰迷,晕厥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这御书房卧房狭小,都在此处不利于通风,也不利于皇上安养,还请各位内间等候吧。”
“有劳太医了。”安皇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宫妃们听见太医的话,只得起身先退下,就只剩得淑妃依然坐在那里不动。
“淑妃!你没听见太医的话吗?”
“哼。”她冷哼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陛下一会儿苏醒了,定然是第一个要见她的,若是换做平时,她一定要与皇后计较一二。只是,想到外间还有那么多大臣在,淑妃便也收敛了些,不敢公然与安皇后叫板。
“待一会儿微臣再喂些清心化痰的汤药下去。陛下应该很就能苏醒了。”
“好。有劳了。”
寝殿外间,太子、晋王以及书令徐同济、辅国公安耀扬等此时都守在那里,众人各怀心思。
楚更面容冷峻、眉头深锁、紧闭双唇,而安耀扬则时不时与晋王低声轻语。
“安大人,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陛下会这样?”皇后退到了外间,她对于今日之事心知肚明,又不好责备太子,只好先拿自己的哥哥开刀。
“臣,有罪!”此话倒的确是诚恳。
“咳咳”卧榻上的人传来一声轻咳,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陛下,臣妾在这里。”皇后赶紧迎上前去,握住永泰帝的手。内室里的一众嫔妃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敢擅自上前,各个噤声。
“太子”永泰帝的视线还有些模糊,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他的喉咙里卡着一口老痰,说话时还带出些咕咕的声音。
安皇后的目光凉了凉,沉声令道:“请太子殿下进来。”
听得皇帝唤楚更,晋王和安耀扬交换了一个眼神。楚更将他们的动作收入眸,剑眉微微跳动,眸一片了然之色。
楚更倚在床边,皇后亦侍立在侧。他轻唤了一句:“父皇。”
皇帝定睛一看,果然是楚更,便挣扎着要起,楚更只要扶他半卧起来,又在他背后垫上一个护枕。
“太子,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昏聩,当真想要请辞储君之位?”方才的事还没有了结,他就是被楚更这句请辞的话,气得血气翻涌的。
楚更面沉如水,垂眸不语。
他那细密的睫毛犹如一把刷子,遮住了他眸的失落之色。
储君,国之公器也。君王欲废之,则虽有太子之位而行不久;君王不欲废,则虽辞不从。父皇有此一问,看来,他的确是存了储君废立的心思的。
他这一番豪赌,倒是真真地测出了君心。只不过,他赌输了。
若是没有父皇的偏宠回护,前朝后宫,安氏又怎么可能一手遮天呢?若是君心所向,不便什么都是可能的。楚更心轻笑,笑自己之前对皇帝还抱有痴心妄想。
外间,晋王和安耀扬听到皇帝有此一问,脸上已经微微浮露出喜色。大臣们胆战心惊,讷讷不敢言。
“二哥儿不过一时糊涂,陛下,何必跟孩子置气?”皇后惯会在人前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见太子不语,便开言劝慰。
“太子不说话?”皇帝微微沉吟了片刻,他的精神头实在不济,点起头来也像是在打瞌睡一般:“嗯朕知道了。”
“书令何在?拟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