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信国公府当年的冤案,该有结果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计划这件事,可他从未与自己说过一句。
就像北堂彦的事,他在准备周全后才让她配合演戏。
他记着他承诺过的每一件事。
他说会给那些无名牌位一个公道,他就从未忘记过。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裴苒站在大殿外,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后渐渐西斜。
裴苒连时辰都要分辨不清,大殿的门忽然打开。
大臣们相继走出来。
萧奕走在最后,他一眼看到等在外面的裴苒。
“怎么来了?”萧奕疾步走上前,看着裴苒额头上的虚汗,“难不难受?是不是等久了?”
萧奕看不出任何异样,可裴苒知道,她站了多久,他便跪了多久。
裴苒摇了摇头,她握住萧奕的手,浅浅笑道:“殿下,我们回去吧。我煮好了甜水,现在应该正好入口。”
萧奕手一顿,小姑娘笑容清浅,仿佛全然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
萧奕笑了笑,勾了勾裴苒的鼻子,握住她的手往回走,“好,我们回去。”
不用问,有些事情他们彼此心都已清楚。
今日若皇帝没有答应重申旧案,大殿的门根本不会开。
裴苒没有道谢,因为她知道萧奕不需要那声谢谢。他们无论为对方做了什么,都不是为了一声谢谢。
大殿外的群臣散尽,蔡锋和纪相走在最后。
临出门前,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
当初信国公于他们的恩德,就算过去十多年,他们也不曾忘记一刻。
他们只是在等,等有一天,那个少年长成,站在他们前面,请求帝王重审旧案。
而今日,他们做到了。
埋藏多年的冤案终于能在十七年后重审,恢复无辜之人的清白。
—
旧案重审,证据确凿。
大理寺整整审了近一月,间牵连甚广。
沈家及其旁支在朝的势力被连根拔起,青阳侯府因着余正德的贪欲难逃此难。
圣旨落下的那一天,青阳侯府的牌匾断裂在地,沈家抄家。
与此同时,那些放在暗处的无名牌位一一归于裴府祠堂上。
烛光幽幽,香烛点燃。
祠堂上,每一个无名牌位都刻上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