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被掩埋,京都依旧是一副太平景象。
“拦下送信之人不是信国公。可沈弘业言之凿凿,陛下更不准任何人求情。事后,沈家连同旁支升官发财,而沈母,发了疯,很就离世了。”
当年的事,明面上的一切铺开来。
萧奕说的和黑衣人没有太大的出入,唯一的点便在拦住送信之人身上。
不是睿王,不是信国公。
那桩案子最大的得力者是沈家主沈弘业。
萧奕只称了沈弘业一句“外祖父”。
“如今尚未查清楚是谁拦住送信之人。但是,沈弘业背后之人必是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能站在沈弘业身后的有谁呢?
只有两个人——皇帝或者皇后。
裴苒又想起了宫宴那日皇后口说到一半的话。
“若是当初睿王没有进京,是不是一切就会……”
皇后的未尽之语是想暗示什么?
是不是同样想暗示她,睿王和萧奕才是一切祸乱的起源。
裴苒看向萧奕,萧奕目光有些涣散。
他说了太多当年的事情,仿佛把自己也陷了进去。
裴苒起身,她轻轻唤道∶“殿下。”
萧奕回神,他看向裴苒,将自己从久远的回忆拉回来。
他看见听见小姑娘问∶“殿下,你猜,我是因为哪一句话开始怀疑那人的用心。”
“他说,沈父的状告足以让殿下坐稳太子之位。可是这与我看到的不同。殿下十五岁奔赴战场,清北临余孽,灭东楚,身上致命伤痕无数。若真如那人所说,殿下该待在京,静静等着封太子,而不是拿命去稳固自己的地位。”
战场上刀剑无眼。
裴苒偶尔能看见萧奕身上的伤疤,他总是轻描淡写地描述,仿佛这些伤疤微不足道。
可裴苒清楚,那些伤疤背后,是多少次的命悬一线。
“我的夫君拿命搏来的一切,不能随意让人抹去,代以虚妄的阴谋。我也只相信我的夫君,因为他救过我,更救过天下的黎民百姓。”裴苒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段话。
一句“夫君”,她和萧奕便是生死一体。
她没有理由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最亲近的人。
萧奕对上那样温暖的笑容,蓦然想起母亲当年和他说的话。
“总有一日,阿奕也会遇上一个让你感觉温暖的姑娘。哪怕你心底再冷,她也能温暖你。”
如今,他是真的遇上了。
萧奕轻笑出声,回忆带来的伤痛渐渐远去。
他将小姑娘抱进怀里,头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苒苒,我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