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南柯王更是缠绵病榻,时不时咳出血来,召了不少王嗣、朝臣等侍疾。
御医前来诊断,也只说是隐疾,要慢慢调养身子。
他不理政事已久,又向来寡情,与王嗣们并不亲近,权力自然逐渐被架空。
如今他身体抱恙,反倒愈发想弄权,但大权旁落已久,他想收回又谈何容易。
苏覆能觉察到南柯王已隐隐对他起了疑虑。世子挑衅也好,他自知自觉也罢。
苏覆并不十分在意。
苏覆不信什么与天同寿。他很清楚,南柯王活不长了。
玄桀一事虽出了些变故,但苏覆把控朝局势还是稳妥的。
大抵因此,南柯王寝食难安。
其实南柯王大可不必十分忧心。
苏覆眼下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没必要弑君,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守株待兔即可。
原本,卿城能近距离接触南柯王的机会极少。
这段日子侍疾,南柯王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她才直视了他苍老的面容。
是的,他也老了。
卿城时常想,南柯王会不会后悔当初下了那道诏令。
渊河哥哥孝顺,甚至有些愚孝。
如果当初,他没有亲手将渊河哥哥送到那个几乎没有生还机会的战场;
没有在东夷战乱时,耗费军饷来炼制金丹引得民怨沸腾;
也许他今日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
她心里也积攒着怨恨,但现在不是冤冤相报的时候。
南柯王睡下之后,卿城轻手轻脚的出去,苏覆正好踏着月色而来。
卿城的手指在唇边一竖,示意苏覆轻声。
苏覆声音倒是轻缓下来,用手拨了拨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笑道:
“别人病着,怎么自己倒瘦了?”
卿城还没有答话,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南柯王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正站在门前,只穿了那身寝衣,站在风口上,望着他们,不住的咳嗽。
他们其实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可就是这样不多不少的暧昧才最耐人寻味。
卿城遇见这种事情便有些紧张,知道自己脸红扑扑的,便低下了头。
苏覆却很从容,若无其事道:
“外边风大,君上当心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