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卫昭的手抬起,伸向她如云般的黑发上。
然而,在那一刻,甄墨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一步。
退开一步后,她微怯着抬眼看他,打量他的眼神充满了疑虑,恐慌,惊惧,审视。
她眼神里夹杂的所有情绪,都难以掩藏的让他一览无遗。
这样审视的眼神,让他比例行任务时刀枪入腹还要疼。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是这样的人么?
卫昭默默的低下了头,低低道:
“你发上有落叶。”
“哦。”甄墨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却才从林子里过来许是风不小心吹来的,还好有屏风遮面,珩哥哥应该没有看见吧。”
她拢了拢耳边碎发: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说完,甄墨欠了欠身子,如逃离一般心有余悸的走了。
更深露白,疏帘铺淡月流光。
容珩将手头的事情缓了一缓,回来的比寻常早些。
以往到夜里,栖凤台的灯火总是点的通明,照耀在珠帘上熠熠生辉的光泽宛若鎏金。
但是今夜,只有床前一盏孤灯摇曳。
朝歌固然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可是无论说什么,慕衿也只是背对着她伏在枕上,静静的不说话。
朝歌无可奈何,又不敢叹气,怕败了主子的情绪。
见容珩进来,朝歌才心领神会的退下。
容珩知道,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在那里,不哭不闹,才是最难安抚的情绪。
容珩过去从后轻轻揽住她:
“想听吗?”
正如言慎所说,慕衿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但其实有时也并不需要多少是非道理,对于一个脆弱的人,尤其是一个脆弱的女子,温情才是最好的安抚良药。
慕衿没有答他的话,而是问:
“我是他的筹码,还是你的筹码?”
她的语气轻而凉,甚至有些疏离。
但他毫不意外,甚至有着不合时宜的从容。
容珩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了膝上,浅笑着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摆脱和长夙的关系。”
他没有说此事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样的解释,未免太过苍白单薄。
容珩从不是轻率行事之人。
他既然选择这样做,就有足够的把握。有足够的把握成功,也有足够的把握去说服她。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条充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