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倒是挺好四爷是打哪儿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的,这玩意儿她自个儿都没印象。
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
四爷没回她,反问:“如果你亲生的父母另有旁人,你会如何?”
顾盼“啊?”了一声,而后道:“爷是觉得……妾的父母,另有旁人?”心说该不会穿越女主的待遇终于到我的身上了吧?
别说,脸上还有些小窃喜。
能叫四爷特地说出来的,嗯……应当有些说法?
人嘛,就是一口是心非的生物,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是她俗,能有个好出身自然是好的。
四爷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确实,顾贞观之幼女,出身还不错。”
顾贞观?
这名字是亲爹的?一听就不错,听着名儿就像是了不得的人物!
便问道:“是不是很厉害?”
要是个大官的话,这个……那个……顾盼很不要脸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往脸上贴贴金?
“确实很厉害。”四爷点头,一脸的深沉,“顾先生字远平、华峰,亦作华封,号梁汾。祖籍常州府,乃明末东林党人顾宪成四世孙。康熙五年的举人,擢秘书院典籍。与陈维崧、朱彝尊并称明末清初“词家三绝”,同时,又与明珠大人之子纳兰性德为至交,二人与曹贞吉又有“京华三绝”之美誉。”
四爷知道这货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因而跟背书似的一套一套的来。
果然,顾盼叫他这一套一套的给整懵了,晕晕乎乎的,“我亲爹这么厉害?”
四爷一脸深沉的点头,“自然是厉害,可想见见?”他没说的是,顾先生学造诣虽是颇高,可为官却是不顺。
顾盼摇头,“见什么见?东林党妾还是知道的,大名鼎鼎的东林书院啊!读书人嘛……虽妾懂的大道理不多,可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打小这么一遭……有甚好见的?”
她惜命,读书人要面子要名声,万一觉着她带累了家族名声,要她一条白绫吊死咋办?
不过嘛,这不影响她对读书人的崇拜,这一套套名头的,肯定牛逼啊!而且纳兰性德她知道啊,大词人嘛!
“真的不见?”
“不见,妾心底里佩服就成了。”顾盼使劲摇头,她想活啊!
四爷轻笑两声,“你啊,想见也是不容易。”摇摇头,说道:“顾先生在二十三年便已经致仕,现居常州府。”
“且二十年时,先生回了常州府为母丁忧。”
顾盼一听,表情就裂开了,“二十年为母丁忧?”
她今年十九岁啊!按照年岁来算,是康熙二十一年出生的,如果这位是二十年为母丁忧,那自个儿……
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似的,四爷道:“顾先生并不知晓你的存在,当年……”他语气顿了顿,“顾先生回乡后,思忧成疾,重病在床数日,昏迷不醒。婢女刘氏日夜不眠的照顾,且仰慕先生才华……随后,刘氏觉察自己有孕,想到先生在热孝,舍不得腹孩子,便谎称家父母老无可依,想要回乡奉养双亲。”
“刘氏回乡后,本想说主家给配了人,只丈夫故去,主家怜她遭遇,免了她奴籍。只没想到双亲早已不在,这些年领了她份例的是她叔叔婶母。待知道她遭遇之后,叔婶便将她卖与薄有家资的鳏夫,那鳏夫喜好虐打屋里人,待你出生后没多久,刘氏不堪痛楚,且察觉那鳏夫连孩子都打时,心里发狠要与其拼命,却被那人殴打致死。次年,那鳏夫续娶,待你五岁上,二人便将你卖与了人牙子。”
顾盼鼻翼一酸,小心翼翼的问他:“那,那她……”虽然自个儿是穿越的,芯子给换了,可听到对方的遭遇,也难免会心有痛楚。
“顾先生已于数年前迁了坟,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四爷摸了摸她的脑袋,“刘氏在离开常州府时给顾先生留了信,只先生沉浸诗词,未曾发觉。待数年后见到离别信时,故人早已成了黄土坟茔。”
他没说的是,圣上一直看重江南人,因吴兆骞一事,查到了顾氏这条线,颇有些态度宽松的意思。
顾盼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啊……”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妾都听爷的。”嘴角扯了扯,“世事弄人,妾还真的,真的……”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只是对刘氏的遭遇很有感触。
而且说到这个地步了,顾家总有旁的子女,这也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