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谁都不相信他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去找过那天与爸爸一同当班的几个人,有人记得爸爸那天来交班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分钟,而且看着脸色不好,只不过恰好当天跟爸爸搭档看炉门的工人因为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临时请了半天假,所以当时大伙儿都在谈论这事,也就忽视了同样脸色不好的爸爸。
爸爸六点半交班,结果七点半就出了事。
前后一个小时里,他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失去了生前最在意的岗位和荣誉,某种程度上,甚至失去了自己这个心爱的女儿!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造成的!
她一定要让她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慧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面上却只冷冷瞥了她一眼,之后二话不说就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了!
曹芳芳却是没来由的心慌,她有种预感,今天如果让这丫头就这么走了,那一定会发生让她没办法控制的事!
她心惶惶,下意识就想张口喊住对方:“你等等!”
见苏慧兰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越发焦急:“我让你等一等!苏慧兰,难道你当真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吗?”
苏慧兰倏地停下脚步,只是仍然背对她,没有回头。
不过只是这样,也让曹芳芳松了口气!她做了个深呼吸,佯装平静道:“我知道他们是谁,也知道他们在那儿,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与他们有关的事了!”
说到这里,她甚至有几分得意,“苏慧兰,我可能之前小看你了,不过这世上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也一样!如果你答应替我保守秘密,并且发毒誓的话,我就把他们的事都告诉你,怎么样?”
看苏慧兰没动,她心里知道这死丫头是个精乖的,不好糊弄,便又适当放低了姿态:“兰兰,不管你信不信,当初志强……你爸爸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而且他出事之后,我也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你我之间没必要弄得这么两败俱伤,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话,以后咱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就当谁都没见过谁,如何?”
“随你!”
苏慧兰终于开口,却一直不曾回头,只冷冷道:“随你怎样,我不在乎!”
说罢,她走到门边,一把握住门把手,“还有,别在我面前提起爸爸的名字,你不配!”
丢下这最后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徒留曹芳芳在屋内又是气急、又是惶恐,绝望到许久无法镇静。
从医院出来,苏慧兰在午间暖融融的太阳底下站了许久,直到被一个急着送女儿去医院的父亲匆忙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对不住!”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父亲慌忙向她道歉,“我女儿腿磕破了,我着急送她去医院,真是抱歉!”
苏慧兰冲对方摇头,刚说完一句“没关系”,就看见对方像只火车头似的,背着女儿横冲直撞的一头扎进了医院里!
苏慧兰看着那对父女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笑了笑,不再停留,大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吧,她不会仅仅为了想知道亲生父母的下落,就这么放过那个女人。
而且对于曹芳芳这样自私自利、说谎成性的人来说,一旦让她掌握主动权,十句话要有八句打折扣,说不得这女人还会在什么地方挖个大坑等着她。
她不想为了那么一两句无从验证的话,就被她轻易掐住要害。
所以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有爸爸,有这世上最好的爸爸了!
其他什么的……就这样吧。
花了五分钱坐了一趟直达革委会的公交车,苏慧兰直奔看大门的警卫,将背筐里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药包递给对方,又用一包“大前门”香烟请他帮忙把这包药转交给二楼的周干事。
这个周干事就是曹芳芳的丈夫,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很会钻营,这几年在革委会混的不错,手上也有了些小权利。